第15章 为谁而来 2

了。

    夏川太累了，总是觉得累，累得想一觉沉沉睡去……

    刚想去睡，忽然瞥到案上的书页，静静躺着一枚叶子，黄昏的颜色。那叶子长的多好，大气，却不张扬。枯萎了，却仍留有余味，淡淡的留有一股秋天的气息。

    最是那一抹笔迹，《上邪》。夏川细细念了一遍，感动的温柔在心中荡漾开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禁不住伏下身去，续了一笔。

    院落里传来了“噗噗”的拍打衣服的声音，夏川是有些愧疚的。云错，本来应该过优越的日子，不必吃这些苦。可如今，他却蜗居在这山村里，几乎是断了前途，所有的家庭琐事都要亲力亲为。

    夏川是矛盾的。可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在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太疲惫了，真的太疲惫了，思绪慢慢就轻缓了。枕着那洗衣的水声，沉沉游向了梦的彼岸。

    云错晾好了衣服，进屋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夏川轻微的鼾声。他真的太累了，禁不住拧眉。云错心疼起来。

    放轻了步子，置好水盆，云错又拾起那片叶子。本来是想送给他作书签的。

    现下，两人都是两袖清风了，物质方面都无法互相满足了。可这一枚自然的原生叶子，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上面是云错的心迹啊！

    这是什么？是他写的？

    生死不弃。

    好一句生死不弃，云错抚摸着干透的墨迹，唇边自然勾起。

    行过的路太长，人来人往，擦身而过，有多少人可以陪伴着走向终点……孤身孑然来到世界，孤身孑然离去，人的宿命而已。生死不弃，要修够怎样的福祚才可以携手，碧落黄泉，生死不弃？

    坐在他身边，云错不自禁抚摸起他的脸颊，目光里揉进了最深沉的温柔。

    轻轻拉掉灯，轻轻脱了衣服，云错像条游鱼轻盈钻进他们的世界了……

    鸡鸣响彻了整个村子，淡淡的雾气浮上沉静的秋水，缓缓向远处流动。视线拨开浅浅的雾气，河边已有汲水的女子。

    微薄的晨光触上眼睛，夏川从浅浅的梦里浮起。忽然感觉到一股子异样，费力睁眼，云错正注视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温柔。

    “早安。”夏川声音有些沙哑。

    “嗯，早安。”撑着头，云错长身慵懒倚靠在他身上。忽然语气里有几分俏皮，“这样就够了？”

    “嗯？”

    刚觉疑惑，唇已被牢牢封住。夏川一时没有准备，整个儿被云错压在身下。

    “大清早的……不好……”好不容易含含糊糊吐露出一句，云错的吻却更加猛烈了。

    唇舌交融，****了许久，云错终于放夏川起身。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云错早就整装完毕了。

    “我没刷牙。”

    “我不嫌弃。”

    “不用起那么早啊。”夏川小声嗔怪。

    拉他起身，云错眼眸里有些狡黠的笑意。夏川扫了一眼桌子，才发现早已端端正正摆着早饭了。心下涌起一股甜味的暖流。

    梳洗罢，捧起氤氲着热气的粥碗，夏川鼻尖有些许发酸。一勺一勺都滑入肺腑，暖暖的，温柔的清香，带着爱意的醇厚，让人感到幸福。

    云错安安静静看着他，他瘦了。最让人心疼的莫过于人比黄花瘦吧。脸色也很不好，苍白中带着些许枯槁。

    夏川刚放下碗，云错就伸手收拾起来。

    不再执著，任他去做，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云错。曾经，他们也互相珍视，然而总不及现下的相濡以沫。想着想着，看着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在厨房里发出水花四溅的声响，夏川觉得心里踏实。

    校舍建造的进度很快，夏川忙得焦头烂额，却从不让云错插手。云错只好尽力做好家里的事，不让夏川操心。

    秋叶落满了院子，孩子们围在云错身边听他讲故事。他似乎什么故事都知道，孩子们觉得新奇。云错清纯的声音流淌在秋阳的静谧中，一切美得像静止的画卷。孩子们睁着天真的眼睛目不转睛注视着云错，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美的笑意。孩子们七嘴八舌问话，云错笑着回答。在一群孩子中间，云错闪耀着夺人的光芒。

    孩子们散了，一个小姑娘却没有离开。云错笑着注视她，很漂亮的孩子，顶多10岁的样子吧。眸子里尽是纯真的亮光。

    云错唇边泛起春风般柔和的笑意，俯身，轻轻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小姑娘素丽的脸上绽出一朵盛放的欢颜，轻轻摇了摇头，附上云错的耳朵，轻轻说道，“老师，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你！”

    云错的耳畔回荡着这声恬淡的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语，眼睛不由得一大。起身时，孩子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云错注目着那个背影消失在红彤彤的太阳下，眸子里闪过一道说不清的深邃的光。随即粲然一笑，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着，“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夏川脑海里回旋着云错面上的神情，那种容颜焕发的穿透灵魂的悦然。可是他却黯然神伤了。

    他听到了那天云错在电话里对母亲撒谎，心中沉重起来。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总是不圆满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爱被判死缓，在矛盾中苦苦挣扎，伤害了彼此，也差点伤害了这段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