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清卿还没有认识孙季延时,澜城便有过他许多说法,最轰动莫过于他执意娶了出身寒门的司诺,在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整天笑嘻嘻的翻墙打架,在贵族学校里是个问题少女,将一切规章制度视为废物。
学了十多年的跆拳道,打起架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身侠气,宋家宠她,任她胡作非为,所以爱极入骨,所以后来恨也恨得那样深刻。
“呵呵……”宋清卿干笑,从地上爬起来,慢条斯理的掸去衣服上的尘土,“那倒是不用了,我乐得清闲,不爬就不爬。”
她不是没胆,只是不想和他硬碰硬,这叫战术。
“桔梗花,孙先生真是有心了。”她笑眯眯的,虚情假意都写在脸上,与他站在花墙边,倒是美成画。
宋清卿长了一双勾人夺魄的眼眸,以前那些贵公子哥为她跑腿时,他们母亲就会指着自己骂,小狐狸精。回头又恨铁不成钢的掐自己儿子。
后来她就一家一家的把他们的窗户车子都给砸了,告状告到宋远风那里,他也只是赔礼道歉,从来没有骂过她。
七年前她站在云端,是被世界宠坏的孩子。
孙季延眼皮掀了掀,没理她,只是说道:“你昨天喝醉了吐了我一身。”
“……”宋清卿迎上他的目光,“我说这位大哥,是你自己非要把我带到你这,还把我扔进水里,我都发烧了,所以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孙季延坦荡荡承认:“对。”
不要脸,宋清卿嘴角轻抽,婉转的在心里骂了句娘,她看向别处,有些不耐:“好,我错了,满意了吧。”
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咙里闷出来,宋清卿不知道自己哪一个字又戳中他的笑点了,眨着眼睛看他,等他发话。
“宋宋——”他说,手指微蜷成拳掩在唇边,“你真是……”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脸上却是难得的缓和。
宋清卿双手一摊,无谓耸肩:“孙先生,我先走一步,您老慢慢欣赏,这花我看种得挺好的。”
从他身边绕开,那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她脸上的神色却是骤然冷了下来,讥诮的勾起唇角。
“宋清卿,别耍花样。”他这样说。
“哦。”她答,老老实实的从门口进去,目光扫到那二楼冒出来的小小人影时她笑了一下。
别墅里清冷得很,夜幕低垂时有饭香从厨房里传来,那种勾动味蕾的香气将她吸引过去。
“张姨,好香啊。”宋清卿忍不住赞叹,厨房里张姨在忙活,有条不紊的,张姨笑,“是清卿小姐啊,厨房里油烟大,小姐到饭厅里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不不不,没那么娇气。”宋清卿双眼放光,“张姨,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抓住一边的菜篮子,跃跃欲试,“我给你洗菜好不好。”
“哎哟,小姐别别别……”张姨连忙阻止,一不留神扫到台面上的油罐子,宋清卿眼疾手快去接,手上的水带入锅中溅起的热油飞到身上。
“啊啊啊……”宋清卿尖叫,张姨也手忙脚乱的整理,混乱中她抄起抹布就扔进锅里,看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她往后退一步,不知道又踩到什么,一只脚滑了出去,她整个人往后仰,“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乱叫,张姨想去扶她,宋清卿双手在空中胡乱的舞者想要顺势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子,一只胳膊将桌子上的鸡蛋都扫了下去。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张姨将她扶起来时她还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踩到了什么,为什么就会滑倒呢。
厨房里简直像被洗劫过一样,宋清卿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身上的蛋壳扔进垃圾篓里,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一个意外。
“……”张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这一片狼藉,转头对宋清卿说:“清卿小姐,你先把衣服换了吧,这里我来收拾。”
“张姨,”宋清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得干巴巴的,“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说完灰溜溜的小跑出去,刚出了门就见孙季延似笑非笑的倚在门上:“宋宋,你这是想要烧了我家是吧。”
“好吧。”宋清卿顿时蔫了,垂下头像个等待家长批评的孩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