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8月12日,我听到空难事故的消息。几天过去,却还未弄清事故的原因。这是一个悲惨的事件。
一位前往大阪机场迎接丈夫的妇女对记者说:“傍晚不到6点的时候,我丈夫给家里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马上就要登机了,大约9点能到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难事故的详细情况日渐明朗。每从电视和报纸得知这方面的消息,我都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面对如此巨大的惨事,在生孩子时所强烈感受到的对生命的信赖,此时变得那般脆弱和无力。
人们来到人世的时候,皆被赋予强大的生命力,而这样的生命却常常被包围在险恶之中,我们实则每天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自从长子诞生后,我和丈夫之间的话题基本上是孩子。
有时,话题也会从孩子引申开去,但线索总是孩子又有哪些长进,他的动作如何、表情怎样。
“假使在我们的意识中占有重大比例的孩子有一天猝然消失呢?”连作这种假设,于我都过于沉重,我曾把这个念头告诉给丈夫。
“瞎说些什么?怪不吉利的。”丈夫付之一笑,这自然使我稍许感到慰藉。然而在现实里,就真有人在为此胆战心惊。每念及此,我就怀着虔诚的心情,为我孩子的健康而深感庆幸。
六七年前,我还在热恋中的时候,曾在舞台上对观众说过:“为了爱,我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时很动情,而事实上,为了丈夫和孩子,我的确可以随时牺牲自己的性命。
正因为我爱他们,我才惧怕他们死去,也惧怕自己死去。
关于“死”的这两种复杂的感情,在令人惜别的夏季里悠荡着。
神落在尘世的眼泪
寂静的街头,地上树和楼的影子沉默相依。昏黄的街灯像一盏橙色的酒,在路上流淌。
她站在灯火深处,残了妆的脸上布满忧伤,涂在手腕内侧的香水,带着宿命的味道侵向心灵。
爱情真是一种折磨,得到与失去同样让人心破碎。
凤凰经过火的洗礼可以重生。如果可以,我愿意在烈火后忘记关于他的一切,从此陌路。她苦涩地笑。夜的世界,没有人在意她的落寞。
忘却是最好的药剂,能让人心归于安宁。
漫长的夜,她不知该去哪里。与他分手,她像迷路的孩子,无法找到回家的路。
他说爱我,可为什么又将我抛弃,让我如此破碎。她轻轻自语。
有人说,女人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来寻找爱情。心爱的男人才是自己的家,其他一切都可以是过往。
夜风裹着薄薄的冷吹起她的衣袂,她像被神遗弃在尘世的孩子,眼睛里泪珠滚动。
他从公司出来已是深夜。城市的空气夹杂着阴阴的冷,似乎有鬼魅飘过。
他驾着车缓慢向前。从南到北,需要穿越整个城市。
他一眼看见路边黑衣如墨的她,心弦瞬间像被谁拨弄,发出重重颤音。
她怎么会如此孤单。脸上的忧伤不是诗,是刀,正欲割裂她的灵魂。
他有拥她入怀的冲动。她只是一个路人。一直理性的他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停下车,打开车窗问:你需要帮助吗?美好的男人声音。
她看见他脸上温暖的笑。孩子般的笑,让人想去接近。可她此时毫无心情。
你像神落在尘世的一滴眼泪。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人都是神的眼泪。经历了飞舞后,终要归于尘土。她似笑非笑地答。
灯火下,她别样妖娆。寂寞的美,带着毒。
他轻轻笑起来。梧桐的叶子在风里摇曳。这是美丽的春天。
他说,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她看着他,这一张平凡的脸,为何似曾相识。她忽然很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看见她眼底的哀伤与疲惫。他走下车,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她没有拒绝。
这是两个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他直接,她不惧怕。这都需要勇气。
车依旧缓慢地向前,她靠在座椅上,竟然在很短的时间里睡着了。
他停下车,听她均匀的呼吸。她像生长在深海的藻类植物,睡着都是茂盛的。
她红艳的唇似蝶,在不知名字的香水味道里沉浮。
他开始专注地开车,朝着城市最高的地方行去。如果在黎明前到达那里,他希望可以看见第一缕阳光。
当第一缕阳光抵达时,他听见了一声欢呼。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对情侣正在拥抱。他看了看她熟睡的脸。有种幸福在心底生长。
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升起。天空,山峦,河流逐渐明亮。这层次分明的世界,一切原是如此美好与玄妙。
把关于那个英俊男人的一切都付给烈火。如果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等我和找到我。那说明我要等的和找的人不是他。她坐在窗前看着灿烂的星空,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似乎在向她眨眼睛。
他是只不愿意停留的船,而我只是他甲板上的客人。她想着挂在他嘴角沧桑的微笑,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丢下了。那些誓言此时看来,只是一缕风,曾经吹拂过心灵,在吹皱的心湖上,那些美妙的光阴纹路已锈迹斑斑。
楼下的孩子又在弹奏需要修习的曲子。单薄的技艺将曲子肢解得伤痕累累。
或许她的痛苦的吧。她想。年少的时光是自由和快乐的。
对面的楼层,没有拉上窗帘,可以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跳舞,高举的手随着节奏摇摆,一个有些瘦的男人过来搂着她的腰,他们就这样贴得很近的摇摆,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电话在桌上欢快地响起来,彩色的信号灯跳跃转动着,在夜的世界像个天使。
你睡了吗?美好的男声。
没有,睡不着。
愿意出来吗?我去接你。
好吧。
她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下,镜子里,有些苍白的面容透着天生的冷艳。
在电梯里,她回忆他的面容。
面容是模糊的。不过她记得他美好的声音和挺拔的身形。
在山的顶端,他们站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望着东方的天空。
他们像一对受到惩罚渴望返回天界的神灵,在天光到来前,用心迎接绚烂的明天。
霞光在天宇飞舞,逐渐明亮的天地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吐露着迷人的芬芳。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说,如果一切总是如此美好,我渴望永生。
没有人可以永生的。我只愿自己能在短暂里看到久久长长的美好。
寂静的山谷传来鸟的鸣叫。寺院的钟声在空旷里越传越远。
他们相互依靠着,都感觉自己身处梦境。
他牵着她小小的手在山径上行走,婆娑的光影在风吹叶动间跳跃。一切好像一幅画。
我似乎找到了我想找的幸福。美好的男声在林间轻悠悠地响。
是吗?你相信人的某种宿命?她带着质疑的口气问。
是的,我一直相信我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某个人来的。
你太感性了,这是女人才喜欢做的梦。说给别人听,他们会笑话你的。她轻轻地笑。看我都笑你了。你真得好天真,像个有皱纹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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