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银子,也会分你些一起花。
他这里喊了半天,除了山谷回音,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由心中暗想,会不会是专门来扬名立万的?若是这样也好,恭维两句认个合字,还能多个朋友。
然而张德茂也算老江湖了,竟然看不出劫走李刚用的是什么手法,当然也更叫不出点子的名字,可叫他如何恭维?江湖有言道:‘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自己连对方的路数都看不出,这要算很不给人面子了,这该如何是好?想到这急得他唉声叹气。
张元从树上下来,道:“镖头,没有什么不对啊?不像是有饿虎的样子。”
张德茂道:“江湖有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能无声无息劫走李刚,怎么会不是架梁子的?”
张元摇摇头:“我在树上那么久,一个人毛也没看见,我就不信什么人能跑的这么快。依我看实在不像敌人,会不会是李刚自己不小心掉下山谷了?”
张德茂一直在幻想着强大的敌人,却没想过这个可能,听了之后越想越觉得没错。这一路上线上占山的饿虎他都多少心中有数,打得过李刚的当然有,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发不出信号就失踪的,大概真是山路颠簸,他反坐车上,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一想顿时放下心来,于是回去叫所有人都来沿途找,只留下老成持重的陈德一个守着秦清河的马车。不过张德茂毕竟是老江湖,为人谨慎,他让大伙不能太过分散,彼此保持一定距离,最近一批人不能离镖车太远,务必吆喝一声,立即能听到救援才行。
众人因怀疑李刚掉下山,便着意往山坡下面看,果然在一个陡峭的拐角看到李刚,他就在山路下面斜坡横生出来的树杈上,脸朝下伏着一动不动。这个拐角刚好被路边石块挡住视线,不探头下去看不见,所以刚刚张德茂二人没有发现他。
众人大喜之下将李刚七手八脚的拉上来平放在地上,见他昏迷不醒,霍怀玉正准备检查一下他受了什么伤,忽然听远处田凡长声惊叫,好像遇上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张元叫了声:“不好,客镖出事!我们快回去!”
霍怀玉也顾不得李刚,施展轻功快速往回赶,虽然没那个意思,但田凡对于他来说是个朋友,他绝不愿意她出事。他脚程快,不一会就来到马车前,见车帘掀开,田凡和秦清河都好端端坐在车里,身上也没见血迹,他心中放下一半。问田凡:“怎么了怎么了?”
田凡尖叫:“他不见了!你们的镖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谁不见了?”霍怀玉慌忙的问,转眼就明白这里只有客镖在,不见的是陈德。陈德一向对他很好,这下霍怀玉也大为着急,四下寻找起来。
不过这个却很好找,就在离马车不远的树上,霍怀玉见到陈德衣衫一角。他跃上树将陈德抱下来,陈德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只是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霍怀玉心里怦怦乱跳,上下检查一遍,原来只是被点了穴,没什么大碍。解开穴道后陈德即刻苏醒,只是身子还有些发软,霍怀玉扶着他帮他慢慢活血,这么一耽搁大家也都赶回来了。
张德茂询问田凡,田凡才开口,说是陈德让她坐在车里不要动,她就趴着车窗盯着外面树林。因为其他人都去找李刚了,偌大的树林子里只剩他们三个人,田凡承认自己有点害怕,就隔着车门不停和陈德说话,开始陈德还和她对答,可是后来她再问就没声音了。
田凡见问了好几句话他也不答,就打开车门看看,谁知车前空空荡荡,陈德踪影不见,她本就害怕,自然便尖叫起来。
这时候陈德也回过气来,开始的时候说的和田凡一样,自己正在全神贯注的戒备,并没有人近身,却忽然背心一痛就倒下了,他有些后怕,道:“惭愧!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全然不知,少东家说是从树上找到我的,我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德背心一点淡淡的红痕,不像手指形状,倒像小石子之类,应该是远处袭击,符合他说的没有人近身的话。按说收拾了陈德的目的当然是镖车,但是镖车却并没有动过的痕迹,大概是田凡一发现陈德不见就大声尖叫,镖局人离得不远,赶回来及时,点子也就不方便下手了。
张德茂问霍怀玉:“少东家,你最先回来的,有没有发现点子的踪迹?”,霍怀玉摇摇头,张德茂让大伙停在这里,就是因为此处地势相对空旷,周围几十张方圆他都看得见,如果有异常,他一定会发现。
从田凡尖叫到霍怀玉赶到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应该不够一个人躲藏的,只有可能是田凡与陈德问答之时下手的了。田凡却说她几句话听不见陈德回答就拉开了车门,中间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这人能将陈德暗算了再毫无声息的拖到树上,身手也是利落的惊人了。
大家互相看看,自问自己是办不到的,心里都有点发毛。这时张元护着李刚也回来了,他已经清醒,全身并没有什么伤损。原来遭遇和陈德一样,不是失足掉下,也是说自己正全身戒备,突然被点了穴道,至于为什么会到了峭壁的小树上却全然不知。
只不过李刚多了一点发现,因他心思细密,在自己包袱打结的地方抹了一点点黄土,醒了之后发现黄土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搜过。经他一说,陈德也发现怀里东西略有些位置不对,好似也被人动过了。
李刚对张德茂道:“镖头,点子搜我,又没丢什么,怕是冲着咱们镖货来的。他怎地不动镖车只是搜人?莫不是消息泄露,点子知道咱这趟有身上能藏的好玩意?”
镖局带红货,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家都紧张起来。张德茂四下看看,道:“不管怎么说,再耽搁下去天色就不早了,晚上总是要比白天危险,我们还是先到镇里再做打算!”说罢,高声吩咐镖队道:“张元开路,少东家押后,大伙快马加鞭直奔镇上,沿路不可停留,大家也不要分散。”
大家都知道此番不妙,应声动身出发。因为在驿道上耽搁了快两个时辰,到镇上已经是下午了,见天黑前赶不及去计划歇宿的地方。张德茂吩咐就地住宿,少走些路不要紧,莫要贪黑。
长松岭镇是个小地方,只有一间客栈,就叫“长松客栈”。镖局规矩,不熟悉的客栈是不能住的,好在张德茂以前在北京会友镖局之时没少经过此地,与老板算是故交。
一路上没再出什么事故,到了客栈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张德茂又拉住老板问了半天,听他咬实客栈里没有什么不对的客人才略放下心来。
张德茂吩咐大家不许单独行动,夜里也不分开订房,都是几人挤在一处,每房留一个人值夜不睡,连霍怀玉也没给他住单间。
张德茂又亲去劝说‘少爷’委屈一下,不要住上房,免得离得远了难以照应。秦清河也没发少爷脾气,痛快答应下来,张德茂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中间,左右都是会友的镖师围着。草镖也没放松,平时是两人值夜的,今晚安排了四个,特地让身手较好的张元带头。
他们二十七人集中住在几间房内,却包下整个西跨院,其他房间宁可空着也不让老板安排外客,避免闲杂人等出现。光这一晚住宿就破费了六十多两银子,加上人吃马嚼、杂七杂八,张德茂可谓大出血了。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看不出什么纰漏了,已经月上中天,张德茂自己才勉强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