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的家眷?”田凡奇道:“不是满门抄斩了吗?哪里还有家眷?”
秦清河道:“裴源的妻儿被那个江湖人藏了起来,官府没有找到。那个江湖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一万两银子估计不是正路得来,不是偷的就是抢的。裴源夫人不肯要这不义之财,那个江湖人就想等他死了,裴夫人一定不忍心拒绝一个死人的心意,不要也会要了。”
田凡听得入了神,连连点头:“是啊,裴夫人就是自己不花,随便用这钱做点善事,也算解了那个江湖人的心愿了。”
突然她一转念:“秦大哥,你刚才说那个江湖人被判监禁十年……那他不就是没死?”
秦清河点点头。
“那张银票……”
秦清河指指自己的胸口:“昨天以前,还一直在我身上!现在……被你送去托保了。”
田凡有些尴尬:“我怎么能知道这个!”又有些好奇:“那个什么江苏华亭县小王山北……是什么意思?”
秦清河咬着牙道:“地名!是裴源家眷的地址。遇到我时,情形已经万分紧急,那个江湖人就把裴夫人藏匿的地址写在银票后面了。”他表情僵硬:“裴源的妻儿是朝廷通缉要犯,抓到就会立即斩首,你把她们的地址送去扬州知府衙门,扬州正好就在江苏,近的很!悬赏也刚好是十五万,够你给镖青了!”
田凡吓得跳了起来:“秦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可是一般人看到这个地址也就罢了,但你送去的是衙门!我问你,如果你是巡抚夫人,突然接到镖局送来一个说是值一百万两银子的一万两银票,你查不查那上面的地址?”
田凡结结巴巴的道:“说不定她会以为是玩笑。”
“水师提督府专程送来的玩笑?”
田凡哭丧着脸:“秦大哥,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明明就是一张银票而已……我、我……”她跳起来反咬一口:“我说都怪你,就是怪你!你答应人家办事,还不赶紧给人送去,你放你身上一年干嘛?你整天和我瞎玩,你有事你怎么不去办事!你早点给人家送去我偷什么?”
“这张银票已经在我身上五年了,没认识你之前我也一直放着。我没看上面的地址,那个江湖朋友让我发誓不要让任何人看,只有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我才可以拿出来看!反正他活着,就算给了裴夫人裴夫人也不会要。所以我没看那地址,是你今天说了我才知道的!”
田凡急道:“不让你看你就真不看,这就是你们江湖人的一诺千金?分明是愚蠢啊!”
秦清河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他既然信得过我,我答应了当然要做到!”
“那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放个有地址的多危险,既然那个江湖朋友没死,他自己记得地址啊!等将来你再问他一遍不就行了,你应该把这张烧了!等他出狱后另外还一万两银票给他!”
秦清河气得已经没气了:“如果我有那么多钱,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田凡傻了,急道:“那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先别急。”秦清河沉住气想了想,道:“你昨晚托保,,保的数额又这么大,现在才是上午,我想镖局一定会仔细筹划了才上路!现在东西应该还在会友镖局。你拿着押票去要回来,不保了,赔他们些违约银子无妨。”
田凡神色无比尴尬:“秦大哥……我……我没有押票。”
“什么?”秦清河大惊:“怎么会没有押票,你保这么大的数额,那是凭据啊,镖局不可能不给你押票的!”
“给……是给了,但是我怕你在我身上一找出来就知道东西被我送去会友镖局,你也说了,拿着这个赔几两银子就能把东西拿回来,那还能打起来吗?”她低着头道:“所以我拿到花押就烧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下闯了大祸,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没有花押,镖局当然不会将镖主说了值一百万两的东西给人,就算东西是田凡亲自送来的也不行。万一是套子,前脚拿了东西走,后脚又有一个人拿着押票要东西,让镖局怎么赔?托保的时候掌柜的已经明确和田凡说了这个规矩,所以别在这上头想了。
田凡哭道:“我让我爹出兵,硬抢回来,行不行?秦大哥,我求我爹,他会答应我的。”
秦清河此刻却安静了下来,摇头道:“不行,惊动官府,裴源家眷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田凡哭道:“我不让我爹说!他说我就死给他看!呜呜呜~~~~~”
秦清河道:“那你就是把你爹害了,他在天子脚下为官,身边不会没有耳目。知情不报,与钦犯同罪。这件事,我们不能让你爹知道!”
田凡嚎啕大哭起来:“秦大哥,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裴夫人母子的。”
沉默片刻,秦清河手指碰了碰她,声音很温柔:“别哭了,我受人所托,即便没了性命,也绝对不会让裴夫人出事!你放心!”
“秦大哥!”田凡哭的更厉害了:“什么你没了性命,你要干什么?”
秦清河叹道:“劫镖!田凡我看你可以去算命了,刚说我是江洋大盗,我就真要做江洋大盗了。”
“呜呜呜……不!你都这样了,动也不能动,怎么能和霍木木打架?”田凡哭道:“我还特意让霍木木去保,你刚才还说这样和霍木木动手就是找死,我不想让你死!呜呜呜……”
“不能打,可以偷。田凡,你送我去会友镖局,这样说……”
田凡耳朵凑近,听完后抬起头,小心的问:“这样……能行吗?”
她睫毛上都是细细碎碎的泪珠,少见的可怜相。秦清河一心想安慰她,于是温声道:“我有十足把握,放心吧,你还信不过大哥吗?”
田凡顿时破涕为笑,一声欢呼:“太好了,我们这就去会友镖局!”
她这一声欢呼,秦清河叫了一声苦,忙道:“事情不大,我自己去办行了,和你无关,你不能跟着!听清楚没有?”
田凡笑眯眯的看着他,拖长声音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