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不多,他宁愿站着也不会坐下来。此时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容远找了一个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几站路,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大多数座位上都坐了一两个人。容远听到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旁边说:“不好意思,我有些晕车,能坐在里面吗?”
容远一看,身边站着一个少女,穿着军绿色的休闲服,有些宽大的衣服显得人格外娇小,肥大的黑色帽子下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苍白,不过长得很漂亮,即使穿着不合身也不怎么好看的衣服,还是有种羞花闭月之美。
容远对美丑基本无感,不过女孩子提出这种请求也不好拒绝。他起身让她坐到里面,自己坐在外侧的座位上。
女孩似乎很难受,人都缩了下去,手一直捂着胃部,微微低头,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容远开始担心——她要是晕车晕到吐出来怎么办?他是该换个地方坐呢?还是干脆现在就站起来比较好?
他看看其它空闲的座位:不是前后都有熊孩子,就是邻座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叔/大婶,或者是一直在吸鼻涕的病态青年。这么一对比,身边坐着个干净年轻的女孩子,简直就是vip级别的待遇。
公交车慢慢减速,在下一站停下来,十几个年轻人涌上来,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一群人迅速占领了所有的空座位以后,还有几个人就站在容远旁边说说笑笑。
身边的女孩又往下缩了一下,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容远忽然觉得不太对——她的反应,不太像是晕车。
车行车停,离图书馆只剩下四站路了。再一次车门打开的时候,几个男人走上来,个子很高,肌肉发达,都很壮实。一上车就四下打量,看了一会儿后往里开始走。
容远扫了一眼新上车的乘客就移开视线,目光移到窗外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又转回头,仔细看了看这几个男人。
身上的着装很随意,但目光犀利,行走时彼此间的位置相互照应,像是在戒备着什么。他们脸上并没有普通乘客或麻木或疲惫或焦虑的神色,而就像瞪着眼睛寻找猎物的鹰,一刻都没有放松。天气很热,他们却都穿着外套,衣服下面有些鼓,似乎是带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容远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他打量的视线与其中一个男人对上,对方仔细看了他的脸一眼,漠然地转过去继续观察其他的乘客,那种不在意,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一具死尸。
容远当机立断,站起来朝车门走去,准备在下一站下车。一个壮年男人就倚在车门处的栏杆边,也是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容远心砰砰跳着,手心冒出细细的汗。
车窗外,公交站牌一晃而过,等在站台人的惊愕的看着毫不停顿的公交车大声说着什么。车上几个也要准备下车的乘客立刻叫起来:“师傅,开过了开过了!我们要下车!”
“司机师傅,请停一下车!”
车速不减反增,前面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堵着好些车,公交车车头一转,拐到了正常路线外的一条路上。整辆车的乘客都开始大声抗议质问,但司机一句解释都没有。
容远往前面看了一眼,一个男人就靠在司机驾驶座的旁边站着,神色中带着几分讥诮。后视镜中,司机脸色惨白地扶着方向盘,满头都是黄豆大的汗珠。
很显然,他被那男人威胁,整辆公交车都被劫持了。
——这些人想干什么?求财?绑架人质跟市政府做交易?发动恐bu袭击?
不管这些人想做什么,容远都不打算坐以待毙。在其他乘客都往前挤想要跟司机理论的时候,他分开人群挤到后面原来的座位上——他坐车的时候习惯选择这个座位的原因,就是因为安全锤就在旁边。
“砰!”
容远刚把锤子取下来,一声枪响,整辆车上的人都被吓呆了。众人抬头看看车顶的小圆孔,愣了一会儿后,发现这是真的,纷纷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车头的人又开了一枪,结果让乘客更加慌乱了——糖国的人生活比较和平,不像坚果国香蕉国等国家的人训练有素,一听到枪声会立刻条件反射的抱头趴下或者保持安静,他们拼命想跑得离那个开枪的人远一点,又哭又叫乱成一团。枪手无奈,挥手示意了一下,其他壮汉对周围的人又踢又打,有些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才终于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枪手说:“我们只是在找一个人,不想杀鸡儆猴。请各位安静一下,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我保证,不管能不能找到这个人,事情结束以后都会下车,让各位继续原来的行程,怎么样?”
他态度温和,但众人都快被吓哭了,忙不迭地纷纷点头。有个孩子真的低声哭了出来,他还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别怕,男子汉不要随随便便哭。”
容远听到他们在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