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榕安县经过开往沪城的高铁共三趟,一趟上午过站下午抵达沪城,另二趟下午过站,分别在晚上九点多钟和十一点多钟到达沪城,项妈妈和项青峰坐的是最晚的一趟,当高铁进站已是十一点十分。
母子俩下车后随人流出站,项妈妈心里即欣喜又紧张,欣喜的是很快就要见到青悠,紧张的是怕女儿过得不好。
她处于矛盾状态,常常走神,项青峰不得不拉着她,防止被人冲散,于是,少年便一手牵母亲的手,一手拖着大行李箱混在人群里随波逐流的走。
母子俩走出长长的一段路,才穿过出站口到达外面,满城灯光,辉煌耀眼,沪城秋季的夜也较暖和,来往的人鲜少穿外套,爱美的女士们甚至仍是精美的夏装。
从榕安县来的项妈妈则穿了件外套,好在从车上下来的人皆因车上空调有点冷,十有*加件衣服,也不至于显得另类。
“青悠在哪?”到处人头攒动,项妈妈更加紧张了。
“人太多,我先找找。”项青峰一边打电话一边张望,举目四顾一阵,欣喜的叫起来:“姐,我看到你举的牌子了,你站着别动,我和妈过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拽拽妈妈,拖起箱子移向姐姐。
项妈妈和儿子一起拖箱子。
项青悠一手高举一块用大头笔写了字的纸牌,一面打电话,挂断电话后左顾右盼,愣是没见到妈妈和弟弟,直到听到一声“青悠”的喊声,霍然扭头,才看到从人群后挤近的女人和少年。
“妈!”猛然看到两个多月没见的妈妈近在眼前,项青悠激动的张了张嘴,忽然竟忘记了该干什么,站在那儿傻笑。
项妈妈丢下儿子,冲到女儿身边上下打量,越看越欢喜,青悠长胖了!
项姑娘穿长袖衬衣九分袖,干净利爽,正如人说的“心宽体胖”,她人在沪城,不像在家过得压抑,心情好,长了点肉,脸更圆润,符合老人们说的“有福气”的标准。
“青悠真的长胖了。”项妈妈左看右看一阵,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眼角已湿润。
“妈,我就说姐长胖了,你还不信。”项青峰拖着行李箱挤近姐姐,不满的控诉妈妈的不信任。
“妈,青峰。”傻笑着的项青悠,心里暖烘烘的,窝心的想哭。
“姐,别傻站着,找地方吃东西去,妈没什么胃口,在车上没吃晚饭。”已长得比姐姐还高一点的项青峰,像个大人似的发号施令。
项妈妈不是没胃口,是因为想念女儿心情忐忑不安,所以才吃不下饭,这会见到女儿,那些忧心,那些不安一刹消失,还真的感觉到了饿意。
“嗯。我们去吃宵夜。”项青悠依恋的在妈妈的肩膀上靠了一下,挽着妈妈的胳膊,一手拽弟弟,三人一起走。
项青峰拖着行李跟上步伐:“姐,我们还去吴家住?”
“不是,我们人多,去别人家会吵到吴大哥一家子,我在学校附近订了旅馆,我们住旅馆。”
“青悠,你不用去吴家住了啊?”项妈妈也知道青悠每周住吴家的原因。
“我昨天去住了一晚,等你和青峰回家后我再去住一晚,然后到下周再去。”
“妈,外婆和舅舅好不好?有没嫌弃你?”
“外婆很好,舅舅也好。青悠,我想跟说个事,我……”项妈妈想说什么又怕让女儿为难,吞吞吐吐,迟疑不语。
“妈,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想回家了?”妈妈不说,项青悠也能猜到,妈妈过了两个月还没回家,应该是做了什么决定。
家,人人都渴望,但,她们的那个家,唉……
“嗯,这两个月我过得很好,不用再看人眼色,不用再小心做人,按我自己的心意做事,活得很舒坦。”
“妈,你喜欢就好,不用问我的意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我和青峰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家的,你不用为了我们委屈你自己。”
“……”项妈妈偷偷的偏过头,擦了擦眼睛,抹去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一对姐弟飞快的互视一眼,当作没看见妈妈擦泪的动作,妈妈在爷爷的独权之下委屈了二十年,他们也不想妈妈为他们再受委屈,哪怕现在爷爷表示悔悟,但古人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爷爷独权一生的本性,根本不可能真的改变,如果真会改,当姑姑几年前甩下那么狠的话时就应该改变了。
家,本该是个温暖的地方,是个让人惦念的地方,他们的家却只会让人想逃离,*专权的生活太压抑,他们从小见证妈妈的委曲求全,现在不想再看见妈妈过那样的日子。
而且,妈妈已闹离家出走,等于干了让爷爷丢脸的事,等妈妈回去了说不定会变本加利的给妈妈脸色看,爸爸被爷爷一手教导成了怯懦无主见的个性,不会为妈妈出头,妈妈回家也是当出气筒,还不如不回。
天下从来没有拆散父母的儿女,他们即不会教唆妈妈离婚,也不会帮爸爸说情,只有不发表任何意见,无论妈妈做了何种选择,他们皆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妈,七月前天打电话问我说你有没兴趣去燕京逛逛,如果你不怕累,我们上燕京找她蹭吃蹭喝。”
项青悠悄悄的观察,发现妈妈眼圈红红的,生怕她哭,赶紧笑嘻嘻的转移话题。
项青峰眼神一亮,真的可以去燕京么?想到姐姐的好基友,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女生,他的心跳加快,面颊发热。
“你当七月开饭店的,能随时供吃供喝?”
“谁叫那家伙赚钱容易,听说她跑去赌石竟走了狗屎运,一举赚了好几十万,现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怕她撑死,想去帮她分担一点。”
“行了,那是人家运气好,你就别眼红了。”
“嘿嘿,我知道啊,我知道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所以不做发横财的梦,七月答应寒假或者明年暑假有空带我一起去玩石头,啦啦啦,我想着就心情激动。哦,她还说国庆假有人约她一起去玩赌石,说不这两天又会狠赚一笔,有个运气好的基友真的不错……”
项大小姐涛涛不绝的说好基友的事,她当然不知道曲小巫女人已在赌石盛会上了,这当儿正兴致勃勃的追赶一个鬼人。
曲七月跟在鬼人后面,小心脏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欢跳,跳得特别的激动,特别的兴奋。
鬼人,确切的说其实是鬼,它是人死后魂魄没有离开身体,仍然以人的形式存在世间,它是鬼,却保留着人躯,巫族称其为鬼人。
鬼人的阳寿已尽,外表仍跟人一样无异,能走,能出现在阳光底下,别人也能看见他们,普通人一般很难发现他们的秘密,除非近距离的接近他们,鬼人身体是凉的,没有心跳。
鬼人之所以不叫鬼,叫鬼人,正是因为它有人的躯体,如果说人胄是最邪门的东西,鬼人则是最匪所思夷的存在,无法用科学原理解释他们的奥秘。
魂魄在人死后没能及时离开躯体的情况也常有,然真正成为鬼人留在世上的极为罕见,偶尔有变成鬼人的也仅能存世几天,尸体就会受自然界力量而自然腐蚀,如果尸体腐烂了魂魄还不能离开,腐尸也没被人发现或处理掉,它们还能行动,那样的情况也不是鬼人,叫尸鬼或尸怪。
曲七月对巫族记载所书的鬼人很好奇,无意间竟撞上个真正的鬼人,心情翻涌如海潮,那叫个激动不已,兴奋的撒开脚丫子就追。
鬼人哪,最神奇的鬼人!
人都有好奇心,小巫女当然也有的,她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他们怎么生活,要不要吃喝拉撒,要不要睡觉,跟活着的时候有啥不同。
曲小巫女两只眼睛炽亮炽亮的,像星星之火,熊熊烈烈,热切明亮。
?
小姑娘一溜儿跑走,柴经理被弄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儿。
哇,小豆芽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灵异事件?
赫蓝之瞬间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拔步就追。
然,他身形才动,施华榕大手一伸把他给向后一拉:“赫蓝之,你留下,这是命令!”
冷面神一把把医生拉回来,自己一个健步越过他,朝小丫头追去,小丫头既然让他们等,必定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人多碍事。
“哎-”被拽了一把的医生,本想奋起直追,听到冰山的最后两个字,心不甘情不愿的止步,狠狠的朝掠身而去的男人瞪眼,臭小榕,竟不许他去看热闹,小榕是坏家伙!
有些事他可以不顾,但是,冰山说了是命令,他必须得听令,军令如山,那可不是玩笑的,哪怕现在是私人时间,冰山说是命令,那家伙就不会法外容情,谁违背他仍会按军法军律论罪,他脑子没进水,不去挑衅军神的执法威严。
大厅人人皆沉迷于淘宝,没人特意去关注别人在做什么,何况又没闹出大动静,谁也没在意,唯有当小姑娘和冷面男人急急跑过自己身边才有人投去几目。
站在一角摊位后的魅,朝着小姑娘和冷面神追去的方向望一眼,并没有任何行动,仍立在原地巧笑嫣然,妩媚迷人。
而当小姑娘和冷面神的身影自大厅钻去另一个厅,三条信守和三条守良父子俩也踏进厅来。
三条信守边走边摘下墨镜,看一眼人多的地方,不由欣喜的露出笑容:“鬼魅?太好了!”
“父亲?”
三条守良听到父亲用日语念出的一句,不由诧异的望向父亲。
就在此时,巧笑嫣然的魅神色大变,身形一晃,掩藏在人之后。
三条信守快步走向聚满人的地方,他还没接近,魅疾疾遁走,借人为掩,从人后绕过了几绕,蹿向三条父子俩所来的那个方向而去。
三条父子不声不响的朝魅追去。
魅走了,魅之力也不复存在,那些受魅影响跑去抢购原石的人,心里的热情也莫名其妙的褪减,一时也失去了兴趣,各自走散。
咋不抢了?
医生忙着去凑热闹,还没走到发现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竟跟其摊位差不多,讪讪的摸鼻子,招呼柴经理去其他地方转悠,先观察场地,明天好直奔目标。
曲七月追在男子身后,边跑边跑找符,找出两张疾风符塞进鞋子,跑起来再无压力,轻轻松松的跟在男人身后不太远的地方跟着他转悠。
男子是个不到四十,三十颇有余的青年,穿红衬衣配件黑马甲,黑西裤,大众面孔,扔在人堆里便很难扒出来的类型。
冷面神紧跟在小丫头身边,生恐她走丢。
马甲青年在展销钻石的厅里走一圈,见后面的人紧追不放,绕出厅,直奔长廊,找到一个门即离开大楼。
曲七月也乐巅巅的追出门,才追了几米远,远处两抹小身影疾冲而来,一个红衣红裤,一个红罗裙,身影飘飘,头上扎双环的红缎子迎风招招,说不出的漂亮迷人。
可爱伶俐的小式们神耍了一圈回来了。
“姐姐,我们回来啦!”
金童玉童嗖的扑到主人身边,撒娇的抱大腿。
马甲青年跑得更快了。
大楼四周是灯光,照得处处明亮,鬼人跑起来轻如灵猫,无声无息,他尽往黑暗的地方靠,朝停车的地方跑。
“姐姐,我们跟你说,我们看见一个鬼使,追着跑了一阵,那家伙溜回来了。”
“姐姐,石头盛会上有术者哦。”
“我知道,某岛国的阳阴师,我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呀,姐姐,你们怎么知道的?我们追赶的也是个岛国人的鬼使,一只虎妖鬼使。”
“我看见了他的另一只式神,他身边有只骚狐狸。”
“姐姐,你运气真好,竟遇上个鬼人。”
“姐姐,要捉来当式神么?”
“别废话,帮我追上前面的鬼人,你告诉他,如果再跑,我生气了就去捉了他的女朋友。”
曲七月和小式神边跑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两小童听到姐姐的吩咐,呼呼蹿走,小身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影,一阵风式的抢到鬼人前面,笑嘻嘻的挡住鬼人的路。
“鬼人,我们姐姐找你,你就乖乖等着,再跑小心我们姐姐拍得你魂飞魄散。”
“鬼人,我们姐姐说你再跑,她去捉了你女朋友,你不想要女朋友了吗?”
小朋友眨巴水灵灵的眼睛,阴森森的盯着鬼人,姐姐大人没一把符灭了他那是善良,这货还想逃,太不识趣了,欠收拾!
姐姐怎么知道鬼人有女朋友?
鬼人的女朋友是谁呀?
小式神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如果鬼人再敢跑,他们去帮姐姐捉鬼人的女朋友,吊起来,拿符一张一张的轰炸,不轰死她也要吓死她。
鬼人隐身进停车场的两辆货车之间的阴影里,正要借机脱身而去,听到小朋友的威胁,一下子刹住步子,定定的与前面的两小童对视。
呼噗-
曲七月一溜轻烟似的奔近,呼出口浊气,正要再靠近点,猛然发现现大叔跟来了,小胳膊一伸挡住他的路。
“大叔,不许靠近。”煞星一身煞气,他靠近鬼人会冲淡鬼人身上的人气,会坏她的事儿。
“丫头?”冷面神立足不动,小丫头又凶他,他又做错什么了?
“说了让你们等着,你跟来做什么?讨厌,不许你靠太近,你敢坏我的事试试?”曲七月气狠狠的瞪眼,说了让他们等,竟然还跑来搞破坏,厚脸皮,讨厌货。
“丫头,我不搞破坏。”施华榕头疼的揉揉额,他不放心小丫头一个人乱跑,怎么可以误会他的担心?
“说了不许靠近就不许靠近,给我闪远些。”曲七月才没空听他废话,伸出小巴掌,用力把他朝后推开几步才蹬蹬的朝前小跑。
小闺女又嫌弃他。
遭推开几步的冷面神,漂亮的凤眸里盛满暗光,前面那个青年是什么人?竟能吸引小丫头注意,害他被嫌弃,千万别教他抓住把柄,否则一定请他去局子里喝茶,吃免费皇粮。
鬼人慢慢转身,身形掩在阴暗里,面孔也阴晦不清。
“鬼人朋友,你和你女朋友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也没有恶意,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还想跟你们做个交易,能让你和你女朋友光明正大在人间行走的交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如何?”
曲七月跑近,仰面,看着黑暗里人,露出一口白白的小银牙,矮油,鬼人哟,你就从了吧,不跟曲小巫女交朋友会遭天打雷劈的。
鬼人?
施华榕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到对话,不禁纳闷,他怎么不知道世上还有鬼人,那是什么玩意儿。
鬼人迟迟没有开口,望着也半隐在黑暗里的术者,他在考虑术者的话:“你真不会捉我们?”
他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嗯,我要捉你的话,早出手了,哪会追着你跑这么远。”曲小巫女点点头:“人有善恶,鬼怪也有善恶,你们没做坏事,我是巫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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