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就是徐涵。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们姐妹俩轮流出现在车窗旁,徐涵往这边看过来,一双眼仍是精光闪耀,逼迫的人无所遁形。
她连忙缩回去。
可他还是瞧见她了,目光凝定不动。
何淑琼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半响见他没有理会,皱眉道:“表哥……”忽然发现他在看着裴家马车,“哦,刚才我与裴家姑娘说起你,她们都想看看你呢。”
“是吗?”原来如此,难怪她会探出头,徐涵道,“她是你朋友?”
“她?”何淑琼一怔,“哪位姑娘?”
“戴了蝴蝶玉步摇的。”
这都能发现,何淑琼盯着他看:“那是裴二姑娘,我与她算不上相熟,不过因沈姑娘与她交好罢了。”
徐涵便再没说,只临走时又瞧了裴家马车一眼。
何淑琼眉头皱得更紧。
她对徐涵再了解不过,他从不对女人上心,故而在江南时,那么多秀美姑娘,也没见他留意过。他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念书上,跟张奎学习,跟同窗探讨时事,别说什么陌生姑娘头上的首饰了,便是她与徐涵是表兄妹,他都从来不曾注意。
可刚才……
何淑琼一下捏紧了帕子,心里有些难受。
坐在马车上,她冲徐涵甜甜一笑:“表哥念书那么辛苦,还来接我,实在过意不去呀,表哥你真好!”
徐涵淡淡道:“不过顺路,也是母亲与我说要来接你,下回我可没空了。”
仍是冷冰冰的。
何淑琼咬了咬嘴唇,把车帘放下。
门口的马车慢慢离开了兰园。
到得裴家时,还在下午。
三个姑娘下来,叽叽喳喳的走去上房。
“长公主赏了大姐姐玉簪子,二姐姐棋盘,还有我的画,长公主挂在书房了!”裴玉画一来就与太夫人报喜。
太夫人高兴,笑道:“给咱们侯府争光了,能得长公主夸赞不容易。”她招招手,“快来见过窦老夫人。”
今日还来了客人。
这窦老夫人呢,是太夫人的知交好友,丈夫是湖南布政使,一方大员,儿子是户部郎中,算是与裴家常往来的为数不多的家族之一。
三位姑娘忙上去见礼,也见过坐在旁边的马氏。
窦老夫人早就观察过了,笑道:“数月未见,倒像是隔了几年,一个个个子都高了,生得也越发-漂亮,有人问起我京都姑娘哪家最美,我总是说东平侯府。”
太夫人哈哈笑道:“不怕得罪人呢!”
“老实话,有什么怕。”窦老夫人拿出三样东西,一人送了一样。
姑娘们连声道谢。
等到她们走了,窦老夫人笑道:“就这样的,还怕无人上门提亲?且刚才说了,长公主都夸呢。”
“还不是看你人脉厚泽。”太夫人叹口气,“其实娇儿几个我还不担心,委实担心我臻儿。”
马氏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窦老夫人呢,在京都人缘特别好,别看着慈祥和善,实则内里是八面玲珑,很有本事,不然像她那相公,儿子,刻板固执,却在官场步步高升,都有她四处通融。因认识的人多,近几年,甚至还给人保媒。
经她说得,无有不合适,两家都欢喜,如今裴臻这情势罢,中年丧偶,要再婚配,有些不上不下,太夫人也操心。
窦老夫人还不曾答,马氏笑道:“母亲,是不是跟大哥先说一声。”
“跟他说,不知何年何月,不如先行寻着,若有合适的相看相看,保不定就成了。”太夫人握着窦老夫人的手,“我就这一桩事,弄得我寝食难安。”
窦老夫人感同身受,作为母亲,儿子哪怕那么大了,也一样操心,她笑着拍拍她手背:“我心里有数,若有合适的,自会帮你。”
两人这般谈着,马氏心思沉重。
假使裴臻真娶了,将来生个儿子,那侯爵怎么也轮不到二房了!不过他与亡妻情深意重,当真会娶?
可男人,哪里能如此长情,时日久了,孤枕难眠,要守住身可难,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裴玉娇回到屋里,奴婢们要了热水,竹苓伺候她洗澡。
她躺在浴桶里,不知不觉就想到司徒修的事情,虽然已经确认他不是重生的,可他这般对自己,还是很奇怪。
“竹苓,我与你说个秘密。”
竹苓嗯了一声,用小水瓢往她洁白的肩膀上淋水。
裴玉娇轻声道:“七殿下总是缠着我,他捡了我签文不说,上回趁着我去换玉坠还要亲我,”她说着,自己脸也红了,“在公主府,又,又抱我,你说为何?”
“啊……”竹苓吓到了,“登徒子!”
“是啊。”裴玉娇轻叹,好好的亲王居然是个登徒子,还叫她不要怕他,她拧着眉,“可为什么是我呢?竹苓,世上那么多姑娘。”
她满脸疑惑,捧起水上的花瓣玩。
浑身雪白的肌肤泡在浴桶里,亮的耀人,乌发被水打湿了披在肩头,抬起头,乌溜溜的瞳孔像墨石一样。竹苓目光又瞥到她高耸的胸脯,毫不犹豫的道:“还用说,定是喜欢姑娘,七殿下,他喜欢姑娘才这样的!”
“啊?”裴玉娇傻了一样,手啪嗒放下来,溅起一大片水。
他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