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银子,裴玉娇叫竹苓把放钱的铜匣子打开来。
她数了数,才发现自己竟不怎么有钱。
只有两百多两,可她每个月就有十五两月例呢,一年的话,她算了算,得有一百几十两,还别说长辈还总赏下来。
“我钱去哪儿了?”她问竹苓。
竹苓道:“赏人了,买东西了。”
她领她去看,院子里一个库房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光是灯笼都有十几盏,一排十二个玉娃娃,竹子编的小风车,玛瑙的小水壶,翡翠西瓜,琳琅满目,她想起来,她是喜欢买东西,见着好看的就买。
也不管浪不浪费,全凭一时喜好。
现在想想,算得上败家了!
裴玉娇摇摇头:“往后不买了。”她叮嘱竹苓,“你给我好好把着。”
竹苓连连点头:“好。”
泽兰笑道:“姑娘还缺银子呢,喜欢买什么便买什么,太夫人那么疼你。”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哪里有那么多喜欢的。”裴玉娇把匣子锁了,将钥匙给竹苓,“你收好。”
泽兰看着眼红。
姑娘简直是不把她当大丫环,什么都叫竹苓来做。
原先她多听话,样样都不管,她把着钱匣子,便是拿去一些,姑娘也不知道,眼下竟然还数了钱,看来真是变了个人,还关心这些了。她咬了咬嘴唇,直接问裴玉娇:“姑娘,索性你将奴婢送还给太夫人算了。”
“……为何?”裴玉娇一愣。
“奴婢在这儿不受姑娘喜欢,还留着做什么,恐是哪里做错。”她擦眼睛,低垂着头,委屈道,“奴婢也跟着姑娘几年了,没想姑娘竟那么不喜欢!”
她拔脚就走。
裴玉娇愣在这儿。
竹苓老实,想去追:“泽兰定是伤心。”
裴玉娇拦住她,半响道:“别管。”
竹苓不明白。
裴玉娇看着她,认真问:“你跟她都是奴婢,我是不是,想怎么使唤就能怎么使唤?”
“当然了,姑娘。”竹苓点点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姑娘一句话,奴婢们也得去。”
“那我重用你,她不该不高兴。”她可是看出来了,泽兰在跟她闹脾气。
竹苓不说话了。
不过泽兰的性子一向有些这样,姑娘从来也不管的,还诸多依赖她,如今却是越来越看重自己,竹苓虽然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泽兰聪明,点子多,还会哄姑娘高兴,她什么都不会。
太夫人以前就说,她跟姑娘有点儿像,有缘分。
说穿了,其实也就是傻。
竹苓叹口气:“奴婢是比不上她,也难怪她不乐意。”
同病相怜。
裴玉娇拍拍她手背:“竹苓,笨人不坏,聪明的人容易变坏。”
好像是安慰人的话。
可竹苓心头一阵悲凉,连自家憨主子都说自己笨,那是没得救了!
“所以你这样挺好的。”裴玉娇朝外面看一眼,心想,人相处久了,长个心眼果然就能发现人跟人不同。
泽兰不是本分的奴仆,竹苓却是任劳任怨。
所以就算泽兰生气,她还得依靠竹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不想把自己的财物交给不可信的人来管着。
泽兰走到门口,最终仍停下来,因为发现裴玉娇根本没使人来追,她这心里万分失落,原来自己在主子心里真是一点地位没有了!往后,可怎么好?她的手在袖中握紧了,可自己这身份,却偏偏得依附那傻主子!
她又慢慢走回来,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出神。
过得一阵子,终于从大同传来捷报,外夷败走,裴臻领兵追击,斩首千余级,直捣敌营。
阖府欢喜。
当天就摆了盛宴,全家人聚首一堂庆贺。
老侯爷,二老爷裴统甚至喝得酩酊大醉。
马氏使人扶着裴统一起回去,裴统嘴里嘟嘟囔囔,微微发福的脸膛通红,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已是一副腐朽老态。
想起裴臻,身姿挺拔,冷峻不凡,马氏对自家相公又露出几分厌恶之色,幸好两个儿子出色,她还有点盼头,不然也像裴统那般,这二房必定是要没落了!也亏得裴臻没有续弦,没有儿子,将来少不得爵位都落在裴应鸿跟裴应麟身上。
马氏拿出帕子给裴统掖一掖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裴玉英陪着裴玉娇回去,姐妹两个言笑晏晏。
“爹爹去打仗那天,我给他做了鞋子,现在刚好做了两双。”裴玉英笑道,“姐姐,你也该准备点儿礼物给爹爹。”
裴玉娇歪了歪脑袋:“我背诗给爹爹听!”
“也好,不过女儿家最好还是懂些女红。”人的贪心是无穷尽的,看到姐姐会识文断字了,她又希望裴玉娇还能绣花,恨不得她样样都会,走出去,人人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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