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她要的。
紫云君还以笑颜。“谢谢你。”俯身抱住她。“我的王后。”
王后!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玄冰雁瑟缩下,脑里浮出的是赤炎郎说的话。
“你在怕什么?”紫云君轻声问她,显然是感受到她的不安。
“不怕。”玄冰雁摩挲着俊颜。“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就是赤炎郎的威胁,也撼动不了她的决心——她一定要嫁给紫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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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玄冰雁都会尽量设法与紫云君一道出现。不落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赤炎郎对紫云君不利。刚巧,紫云君生辰一过,便传来‘赤焰国’国君驾崩一事,赤炎郎只好赶回奔丧。
赤炎郎走的那天晚上,半夜下了一场大雨,潇潇的雨声扰得玄冰雁难以成眠。她下床起身,推开窗户,清冷的风雨迎面吹来。
玄冰雁深深地吐一口气,她又不安了。
今天赤炎郎要走的时候,她刻意避开,可是却留下紫云君与赤炎郎相处的机会。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赤炎郎应该不敢对紫云君怎样才是。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还会不安?玄冰雁揪紧胸口。
她霍地松手,反身拿了把伞,开门而出。
不管了,她要到紫云君寝殿前去看他。
玄冰雁快步踩涉水花而过,途中见了守卫的士兵,也只是点了头,就径自离去。路过庭院时,却因为听到交谈声,而停了下来。
“孤,答应我,如果有一天”
雨声哗哗,玄冰雁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不过,她听得出来,那是紫云君的声音。
“云君。”她喊了他一声,朝他的方位走去。如她刚才晃过的念头,他恰是守在那株紫墨色花朵的前面。而他旁边站着那位二十七、八岁剽猛的男子,也是她熟悉的人。
“独孤影。”玄冰雁拈笑。
独孤影是个静默的人,只是与她颔首示意。
紫云君朝独孤影一笑。“你下去吧。”他想和玄冰雁独处。
见了紫云君,玄冰雁松了口气。“听说你今天很晚都还未回寝殿,我还以为你一回来,便会睡了。”见到他,她就觉得踏实了。
紫云君轻轻地带过稠结的心事,微笑道:“雨下太大,我睡不着。”他撑开伞,为那朵花守护一片天地。
“你怕它让风雨吹落了吗?”美目流晒娇花,玄冰雁笑起,比花绚媚。“原来你就是这样照顾这朵花,难怪它长得这样好看。”她喜欢这样的他,总是温柔地呵守。
“不是的。”紫云君摇头,凝盼着玄冰雁。“它和你一样,都是禁得起风雨的。”他沉沉地说。
玄冰雁隐约听出他话里有话,她微是不解,轻蹙黛眉。“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来呢?”
紫云君温柔展颜。“因为舍不得放它独受风雨摧折。”他对她的心,一直是如此啊。
她的视线蓦地迷蒙,为再度知解他的情意而潸然。她扔下手里的伞,扑身抵靠着他。“它这一生将只为你而盛放。”这样才能报答得了他的情深。
“不要。”紫云君在她身边耳语。“不要为了我,辜负了你的美好。”
玄冰雁霍然抬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他的话藏有玄机,她听得出来。
紫云君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也没什么。这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的。”
玄冰雁眉头一揪。“是赤炎郎吗?”
“嗯。”紫云君点头。“不过,我不会接受他的威胁。你是我的王后,这一点是不会更改。”
她感动于他对她的好,却更害怕连累了他。“万-”玄冰雁不安地说道。“万一他疯了,万一他真的举兵来犯”
紫云君笑着,截了她的话。“所有的万一,都有我来承担,你只要好好地等我迎娶就行了。”
“云君”玄冰雁抱紧他,再不能言语。
这样的深情重意,已经不是言语能说的。
^o^几天之后,玄冰雁在侍卫婢女护送下,回到“玄冥国”等待紫云君迎娶。两国还在商议婚事时“赤焰国”的赤炎郎竟真的举兵攻打“紫霄国”国丧期间发兵,又师出无名,自是引起国内不满。因此。一开始“赤焰国”军事并不顺利,不过,随着时间拉长“紫霄国”逐渐出现颓势。
玄冰雁倚窗凭坐,手上拿着一封封紫云君寄来的信函,细细读着——
冰雁:
你心头千万不要为引发这场战事觉得不安。你是“紫霄国”名正言顺的王后。这场仗,是为了我们两人,也是为了我们两国。前方的将士都是拥护我们的
传来好消息了。听说赤炎郎被围困住了。我想,不久,我就能来迎娶你了。等我
冰雁:
没想到赤炎郎竟然突破重围,看来他的确是领兵带将的人才。虽然说“赤焰国”向来骁勇善战,不过,我方士气仍是旺盛的,不要替我担心。为我祝祷吧。
“骗人。”玄冰雁轻语,眼眶一红。她那时听到的消息,已经是“紫霄国”节节败退。紫云君到这时,都还不忍告诉她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她就不看好这场战事,毕竟“紫霄国”太平多年,人民习于安逸,不善久战。她所期盼的,只是老天庇佑紫云君这样的好人,别让他
玄冰雁眨眨眼,再翻了一张——
冰雁:
已好久没给你信了。对你,甚念。大臣们已经决定,要我亲往战场激励将士。他们说,我是天神护佑的君王,必可大破“赤焰国”
看到这儿,想你已经要替我担心了。别忧,别愁,这是我所求的。我早想为你一赴战场。不过,怕这样一来,你又要许久接不到我的信了,若你也能听得到风的话该有多好。也许共读到这句时,你要笑了。别笑我痴傻。
想对你说的话,我都告诉风了。若接不到我的信时,你要认真地听风声,里头,有我对你的思念。有空,你也对风说话吧。它会告诉我的。
玄冰雁手指微颤,这封信之后,紫云君又久久未写信来。她整天躲在房间,不敢再探问任何消息,现在她手上只剩一封前几天来的信可读了。
她吸了口气,翻着最后一张——
冰雁: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风说你要那个害你想得紧的那个人,快点去娶你。
读到这儿,玄冰雁界眼酸红。
是啊,是啊,他害她想得好难受。
玄冰雁收起信纸,贴靠在胸口,侧身对着窗外轻喃:“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两天这么的难受吗?”
她什么都没听到,可是眼皮又跳得厉害,心头怦然忐忑。她眉峰一紧。“别,你别告诉我,什么都别告诉我。”
她霍地逃离窗口,将信纸一张一张地收压在桌上的锦盒里。
“叩!叩!”她不愿听到的敲门声响起。
玄冰雁收敛起面上所有表情,冷着声音道:“请进。”
“王妹。”进来的是“玄冥国”的国君。
听到他的声音,玄冰雁身子揪缩。他大哥甚是畏惧她,从来不敢太亲近她,今天他竟然到她房里来,看来看来真是发生大事了。
没见玄冰雁回头,或是应声。她王兄只好再唤她一声:“王妹。”
“我在听着,王兄有什么话还请直说。”玄冰雁冷淡地开口,依旧没有回头。
“咳!咳!”她王兄尴尬地咳了两声。“王妹还请节哀顺变,紫云君在战场上,为流箭射中,不幸身亡殉国。‘紫霄国’已经投降了,而‘赤焰国’另下聘礼,要迎娶王妹。”
玄冰雁僵住不动,不言不语,却也不哭不啼。
“玄冥国”国君有些吓到,也不敢再说话,四下突然静暗得骇人。打破沉默的是玄冰雁。“王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渺。
“王妹,我知道你必然难过,只是一切还请王妹为大局考量。”
“为大局考量?!”玄冰雁嗤笑一声。“王兄,你怎么能要我节哀顺变,又要我为大局考量?”
“王妹。”她王兄脸色难看,压低声量。“念在兄妹一场,王兄,求你了。”他待她总是不薄,他这样求她,她实在不该再让他难堪了。
“若我求你,为我出兵讨回公道,你肯是不肯?”玄冰雁甩头,冷然地对上他。“什么为大局考量,你何不直说——王妹,‘玄冥国’无法为你牺牲,你还是答应嫁给赤炎郎,不要连累别人了。认命吧,你若不嫁,王兄无法对‘赤焰国’交代。反正,你早晚要嫁人,赤炎郎也是一国之君,不会委屈你的。”
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紧牙,说不出话来。
他要说什么呢?他要说的话,玄冰雁已经赤luoluo地说出了。
玄冰雁忽然笑出。“可笑啊。”她的未婚夫,甫为她死,尸骨未寒;而她的兄长,竟急着要她嫁给仇人。
“王妹。”她三兄硬着头皮。“我知道这样难为你了,可是”
“不用什么可是了。”面对他,她不想再花力气应答。“你放心,我会嫁他的。”
“什么?!”玄冰雁答应的这么爽快,让他一时还不敢相信。“你你愿意嫁了。”
“嗯。”玄冰雁轻哼一声,再次背对着他。
她王兄松了口气,面露大喜。“既然你愿意嫁了,那你看看王兄为你备的嫁衣,你可喜欢。”赤炎郎急着娶她,他可不敢怠慢。
她王兄拍手,数名宫女鱼贯进入。其中两人扛了只大箱子,箱子一打开,凤冠霞帔齐备,珠光宝气耀人。
玄冰雁回头,心陡地寒凉,陷入悲哀复可笑的孤绝里。连大红嫁衣都备好了,她王兄竟这么急着要她嫁出去哪!
宫女恭敬地把大红嫁衣呈在她面前。
“啊!”她王兄猝然不及防备,狼狈又难堪地愣在那里。
玄冰雁冷睨着他,目光清冽无情。
她会出嫁的,但是嫁出去之后,她与这人,这一切,再无关联。
她王兄避开她的视线。“王妹,不要恨王兄。”
玄冰雁嗤地笑出。“不用害怕,你这样可笑可怜的人,不够资格叫我恨的。”她很清楚赤炎郎才是她要恨的。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为紫云君和自己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