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一般,指尖处一片焦黑。
“嘶~”
袁盛右手使劲甩了甩,那钻心的疼痛未有半分缓解,焦黑之色正从指尖往指根方向快速蔓延。
他一咬牙,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把短剑,迅速在划过右手食指,削掉了一层焦黑的血肉,那钻心的疼痛方彻底消失。
袁盛脸上露出惊容道:
“这异力竟如此霸道!”
“这血液已几乎凝固,其内异力不过一星半点,竟还有如此威力……”
袁盛忽觉自己放弃异血晶心的决定有些草率,心中顿生悔意。
韩礼袍袖中的手轻颤了几下,语调低沉,悠悠道:
“他可是直接将异力引入经脉内,且至今未亡……”
袁盛等人皆悚然一惊,看着地面那暗红血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
细思片刻,众人都颓然发现,易地处之,自己断无可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
异力一旦入体,只消片刻,便会被焚化为一具枯骨。
袁盛喟然长叹道:
“此人惊才绝艳,天赋必然高绝,却非我极天殿之人,实在可惜啊……”
向来狂放不羁、从不服人的孟浪,此刻眼中竟然流出了一丝钦佩之色。
孙雯看向袁盛问道:
“莫非你放弃异血晶心,就是为了活捉此人,强迫其加入你极天殿?”
袁盛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装作尴尬之色,笑着回应道:
“孙小姐聪慧过人,竟从言语间识破了在下的打算,惭愧惭愧……”
韩礼面色古怪,神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如此之人,怎会没有宗门?”
袁盛又是一愣,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孙雯抢先道:
“即便如此,这异血晶心也已是两宗之物!”
袁盛神色有些尴尬,嘴上应和着,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忧。
若是他承受不住异力入体,在隐身之技失效前便死了。岂非落了个两头空?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沈逸此刻正在昏暗的山河鼎内空间中苦苦挣扎,忍受着数倍于前的撕裂与灼烧之感。
“嘭~”
山河鼎内蓦然响起一声沉闷的爆鸣,昏暗的空间中顿时亮起一团人形的明亮火光。
顷刻间,沈逸的一袭白衫便化为了飞灰,油黑浓密的长发也瞬间化为了乌有。
沈逸只觉身体内外皆被异力附带的火炎包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无差别地灼烧,仿佛之置身于天地烘炉之中。
他大张着嘴巴,用力地嘶吼,口中吐出的却是一道火流,并无无半点声响发出。
此时,异血晶心已缩减为原本的一半大小。
沈逸挣扎着抬起左手,右手伸过去,欲将附着于左手掌心的异血晶心取下。
奈何无论他如何使劲,即使动用元力,也没能将其取下。
异力如潮水般,依旧源源不断地自异血晶心中流出,气血之力受其扰动,忽也燃起熊熊之火。
此火与异力之火有相似之处,皆为虚幻之火,却有焚毁实物之能。
二者以沈逸躯体为战场,展开了殊死搏斗。
恍惚间,沈逸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获取那血魂宗传承之时。
一样的烈火焚身,一样的生死危机。
炙热的火炎令沈逸意识暗淡,几乎无法思考。
他只本能地运起元力,护住大脑、心脏与丹田等至关重要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沈逸身上的火炎始终未熄,是昏暗的山河鼎内唯一的亮光。
沈逸就这般赤裸地躺着,体表已是漆黑一片,犹如烈火过境后留下的焦黑树干,干裂且毫无光泽。
唯有胸口处一枚方形玉佩,兀自散发着莹莹青光。
方形玉佩正是沈逸的传承之玉。
其上不时射出三道明亮的青色光辉,分别没入眉心、心脏与丹田处。
玉佩散射青光的频率,似暗合一呼一吸之数,仿佛替代了心肺,维持着沈逸肌体最后一丝活性。
而他的意识已陷入深度沉睡。
沉睡中,沈逸的意识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连同烈焰灼体之痛也一并忘却。
“这是哪?”
沈逸悬浮于空,双目带着迷茫。
视线尽头,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散尽,灰黑的铅云凝而不散,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
放眼望去,此方天地一片肃杀萧瑟,尽是一片荒凉灰暗。
稍近处,一株枯树带着几根残枝断桠,孤零零地立在这片天地间。
一阵凉风拂过,卷动枝头一缕染血的破布条,说不尽的苍凉悲怆。
“呜呜~”
远方忽然传来悠远苍凉的号角声,裹挟着浓烈的悲壮之意,恍如沉眠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焦土般的地面忽猛地一震,接着便以固定的频率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