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长公主的话确实有道理,林淑妃毕竟出身太低了,见识有限,现在后宫她的位份最高,言行肯定有不当之处,确实应该另选淑女母仪天下,不过安泰帝有自己的考虑——那就是废太子,立自己的亲儿子为储君。如果要立自己的儿子,就必须要先提高他母亲的地位,封林淑妃为皇后,大哥儿的身份就更贵重了,到时候换太子更容易些。
原本他是等过几年地位稳固之后再动手,岂料被以前的掌印太监怀恩嚷嚷出来了,遭来朝中一片反对之声,连他下中旨一手扶进内阁的老师刘大人都明言反对,说他操之过急了,还不到换太子的时机。没想到被一个阉人闹的他骑虎难下,陷入了被动,安泰帝很是烦心。当初被拥立登基,他是真的不想当皇上的,可是短短一个月后,他就离不开那个宝座了,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再也舍弃不了,那种受天下人膜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便一个句话就能决定好多人生死的感觉太美妙了。
当皇帝虽然很辛苦,每晚看奏折都要到三更,天没亮就起床早朝,连妃子都没时间宠幸,可纵使如此,安泰帝也不愿意当以前清闲自在、几乎万事都不用操心的王爷。今日临安长公主来诉苦,说林淑妃不堪母仪天下,再次戳动了安泰帝的心思,当晚去了淑妃的翊坤宫用饭说话,看看三岁的儿子朱存耀。
以前翊坤宫的主人是出身高贵的魏国公府嫡女,也是宫里唯一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得以封了淑妃,在宫里地位仅在皇后之下,如今江山易主,昔日的淑妃搬到了偏僻凄凉的南宫,成了徐侧妃;而昔日的官奴出身林侧妃,却妻凭夫贵成了淑妃,成了翊坤宫的主人。
“什么?要给耀儿开蒙读书了?这也太早了罢?”林淑妃虽然很震惊,但是给安泰帝舀的一碗火腿云笋汤并有没有摇晃,面上也是和颜悦色的,笑道,“耀儿笔都拿不稳呢,再过一年,身子骨长硬实了可好?”
安泰帝喝着汤水,说道:“拿不稳笔头,多练练也就会了,前些日子他还不会用筷子吃饭呢,今日瞧着用的熟练了,勤能补拙,今时不同往日了,对他的要求不能等同寻常孩子,要好好磨练他的意志和心智。”
林淑妃跟随安泰帝好几年了,深知他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何况她也晓得皇上做出这个决定的用意,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她顿了顿,笑道:“也好,皇上给他从翰林院挑几个讲经师傅吧,再寻几个年龄相仿的伴读一起读书,免得他太寂寞了。只是他毕竟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白天读书识字,晚上就好好歇息,莫要挑灯夜读可好?这孩子天黑就犯困了,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读书了。”
安泰帝点头说道:“好,就依你吧。五岁之前不必夜读。”
商量完了儿子教育的事情,没等安泰帝开口,林淑妃就主动说起给临安长公主的小郡主做媒的事情来,很是愧疚委屈的说道:“……唉,都是他是个好的,我不放心,也宣他进宫相看了,言谈举止很是规矩,模样也生的好,小郡主瞧过几眼,都点头了。可是后来临安长公主说他在外头养了两个青楼女子做外室,其实是误会了。那青楼女子以前是犯官之女,和林家是故交,被罚没成官奴后落入了青楼,是他帮着赎身养在外头,一直以礼相待,并没做出越礼之事。可是长公主在气头上,并不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法子,可惜了这门姻亲,就说起了另一个侄儿来,可是长公主似乎并不感兴趣,草草听了几句就走了,臣妾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就怕得罪了长公主,以后待长公主进宫,臣妾要向她赔罪呢。”
“原来是这样啊。”安泰帝说道:“既然是官奴赎身的良民女子,一场误会,就好好向皇姐解释一番便是了,否则结亲不成反成仇,伤了和睦之气。皇姐打小就是个爆炭性子,脾气来的快,去了也快,其实心底是极好的,你和她要好好相处。”
林淑妃忙笑道:“长公主是个爽利性子,臣妾很是喜欢,都是臣妾疏忽了,没有事先把话说明白,横生枝节,如今一锅饭做夹生了,臣妾很惶恐,该继续添柴生火烧下去呢,还是弃了夹生饭重新起锅灶,还请皇上示下。”
安泰帝想了想,说道:“姐姐还在气头上,此事便作罢了,找机会澄清误会,以后小郡主出嫁,朕多赐些嫁妆田庄给她当做赔罪吧。”
林淑妃点头说道:“臣妾听皇上的。唉,皇上日理万机很辛苦了,还要操心这些家事,都是臣妾才疏学浅,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惹人笑话了。最近有些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说耀儿身份低微,是官奴之子,臣妾心里很愧疚,没能给耀儿一个好出身——”
“岂有此理!以后谁敢传这等谣言,都当场打死!”安泰帝温润的嗓音立刻高亢起来,“你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只因被父亲的冤案连累了。再说儿女因父族而尊,朕的生母以前也是官婢,朕不照样成了九五之尊……”
次日,安泰帝下了中旨,追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林淑妃听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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