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早已丧失了享受食物的乐趣。所以她就将餐桌整理好,也跟着没吃晚餐,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咕噜抗议的声音,她只好吃泡面里腹。
又敲打了几下字键,她低头认真的吸食着碗中的泡面。
奇妙的音乐声却突倏的响起,莫妤只得放下手中的泡面,开始搜寻发音的来源。
她找了找,看看电话,又冲到客厅去查看门铃,结果都相同不是!
在摸索了半天后,她终于发现了被丢弃在床铺角落的手机。
不就是,易济曜要她留下的手机吗?
喔呼!终于抓到罪魁祸首了,不过电话早已挂断了!
盯着手机几秒,莫妤没想到手机来电铃声再度响起,她按了下接通键,面板上传输出一排字。
“你还没睡吧!能陪我聊聊吗?我在楼下!”
莫妤拧起了细眉,探头由窗外往下瞧——易济曜靠在车旁,对着她缓缓的挥手。
缩回头,她火速回传几个字。
“你要上来吗?”
她讶异于他不是才离开几个小时而已,怎又折回?
“不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我在楼下等你!”
手机面板又很快的出现这一字串。
莫妤偏头想了一下,停顿了几秒。她不明了为何他会突然折回来找她聊天,但她臆测,他有心事,
于是她纤细的指头,飞速的又敲下一排字。
“你等我,我换衣服!”
“好!”他回答的简洁,传输的非常快速。
接下来是挂断手机的ending字样浮现,莫妤拉回视线,迅速地换上一件样式简单的洋装,顺手拿了件薄针织外衫与坐椅旁的背包,就匆忙的下楼。
***
淡粉色的绿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未施脂粉的她,看起来像刚堕入凡尘的天使!
美得令人屏息、美得引人遐思!
“谢谢你愿意下来陪我!”易济曜的目光无法由她身上移开,他达过车身,为她拉开车门。
发觉了他的凝视,她显得有些不自然,伸手撂过一头长发。
莫妤顺从的坐入车内,她由背包中取出手机,等待易济曜坐回驾驶座后,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不客气!”冷光面板上浮现礼貌性的三个字,接连着她直问:“我们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他反问,注视着她的眸光很沉、很暖。
他抛出的问题,令她认真的思忖了片刻,盈盈的黑瞳转呀转的飘向车窗外后又拉回,她唇畔绽开甜甜的笑。
“我们去猫空!”拉拉易济曜的衣袖,她将手机又递到他眼前。
他侧过头来,对着她笑,很唐突、不搭轧的问:“你嗓子什么时候会好?这次流行性感冒真这么严重吗?”外加动作,他单手比了比喉头。
摇摇头,莫妤挥了挥手,表示他的揣测错误。“我是感冒了,但你也是让我嗓子哑掉的罪魁祸首之一!”她大咧咧的晃动手机,指责他那日的恶行。
“喔!”看清楚了那一整排字,易济曜哼了声,嘴角挂起了浓浓的笑意。“别乱扣帽子,就算那日你隔着话筒对我吼了一天,也还不至于让你变成哑巴!”他不上当,撇清的很快。
看着他嘴角得意的笑,莫妤朝他扮了扮鬼脸。
她淘气、可爱的举动令他心动。
“好汉做事就要承认,不过算了,看在你让我寄宿的情分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让我变成哑巴的事了!”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打出这一长串字。
看了眼,易济曜摇头嘶笑。“你知道有种东西,比防弹衣、装甲车还厚吗?”他喻意所指,然后又夸张的大笑。
此刻的他,早已忘了整晚在大宅里的不愉快。
什么东西?莫妤呼噜噜转水韵的大眼直盯着他,眼底挂满了问号。
趁着停红灯,他侧过身来,修长的指轻拧了下她柔嫩的粉颊。“你的脸皮呀!”
他将“呀”音拉得很长,舍不得松手。
他爱极了,指端那柔嫩肌肤的触感。
挥掉他的手,莫妤气忿的嘟起嘴抗议,她转过头不理他,刻意做出生气的模样。
他、他居然暗喻她厚脸皮!
见她那气得红咚咚的小脸,他又讪讪的笑。“小气鬼!”碎念了声。
绿灯闪起,他的车子急驶而出。
06
猫空的茶艺馆里,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
点了一壶今春的龙井,和几样佐茶的茶食。
执杯轻啜了口温蕴的茶液,易济曜打破沉默先开口说话。“你刚说你声带开刀,怎没想到回家去休养?”她是提过家人不住这里,但不表示不能回家去休养呀!
回家?!
她躲都来不及了,怎敢回去?
看了他一眼,莫妤停止了啜茶的动作,跟服务生要了纸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且我算是外籍劳工!”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末了,她还不忘自我调侃一番。
但,怎么也不想提起不回家去休养的真正原因。
她才不想被推上“和亲”之路呢!
“外籍劳工?”易济曜哑哑的笑了几声,亏她想得出来。“你是泰劳?菲劳?印尼、马来西亚,还是”他猜她的家人可能是移居海外。
脸上挂上甜死人的笑容。“贱价外劳,不值一提!”潇酒挥笔,她四两拨千斤、巧妙的打住话题。
“你呢?找我出来聊些什么?该不会是与我斗嘴,斗上瘾了吧?”话锋一转,笔尖沙沙的写着,灵动的黑瞳盯着他转,她巧妙的将话题带到他身上。
其实她对他的印象早已一点一滴的改观了,她知道易济曜除了没事喜欢故意调侃她两句外,本质上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喔!不,应该说是钻石级的单身汉!难怪睨蓉会迷恋上他!
多金、有才华、身高约为一八5聿淖乘丁8辜教埂4身无一丝赘肉,至于长相嘛——算是英俊了,不过那对浓密的眉毛像是毛毛虫。哎那是唯一扣分的地方。
她的聪慧令易济曜赞赏。
黧黑闪着幽光的眸子,由她粉嫩的脸上稍微移开,定在窗外的夜空。“你与家人相处的好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提出的还是疑问句。
不过这话题已抵及了他内心最深层面,是以往他不曾对任何人、任何女人提及的。
耸耸肩,莫妤的黑瞳闪着智慧之光。她知道会这么问的,反向思考,多半是自己有这类的问题。
咬着唇,她小心的回答,贴心地避免触及他的心结。
执笔的手,写下一长串娟秀的字。“我的家人很市侩,不过爸爸、妈妈宠我,哥哥、姐姐疼我,但是——”她顿住了笔没再往下写,差点就泄了底。
说什么也不能将“和亲”的事道出!
看着她顿住下笔的手,他知道她也有不愿提及的事。但,他却忍不住想多了解她的冲动。“喔,那你为何不回家休养呢?他们放心你一人留在这儿?”他转回头,眸光由窗外的夜空拉回,不避讳的直接凝视着她。
讨厌!他是专提案发问,却闭口不回答己身问题的赖皮鬼吗?
呼噜噜的眼睛一转,殷红唇瓣紧跟着飘起亮眼笑纹,她想到了搪塞的答案,素手疾写。
“医生告诉我嗓子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所以我想在这儿休养是最恰当的。”她心喜于自己的回答,真是高招。
“说谎!”摇头,他冲着她笑,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搪塞之言。
叹了口气,莫妤又嘟起了嘴。
真不公平!要她说真话、他自己却半件私事也不提,难道要她陪他聊天,审问的就是她的私事。才不呢!就算要谈及隐私,也应该以一换一才公平呀!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纯真的笑纹掺入了些许邪气,低头写出一排她认为公平的字串。
“只有我谈私事你不谈,这样不公平!不如以一换一,如何?”她将纸递到他面前,圆滚柔亮的杏眼,等待着他的回复。
望着纸张静默了数秒,易济曜的眼中闪过些许光晕,凸挺的喉结抖动,脸色闪过一道暗沉。他静声,没再往下问,看样子也不准备附议莫妤的提议。
时间分秒的消逝,两人间无声的沉默无疑是尴尬。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记者?”约又过了数秒,易济曜终于先开口改变了话题。
闭口不谈!他这样的行为,称为闭口不谈!
眨着眼,莫妤依过往与人接触的经验推算,她臆测——易济曜的家,铁定比她家复杂上百倍,还可能是个问题家庭喔!
顺应着他的话题,反正她也不是真要与他大胆剖析自家情况。
吁着气,她勤奋的动手写着。
“我喜欢跟人接触,跟各行各业、各式各样、形形色色不同的人接触,而记者是个不错的行业,让我达成这点愿望,所以我乐在其中!”
“我也算其中一类?”他反问,凝视着她的眸光转沉,浓浓的热度由他炯亮的眸中投射而出,迅速温暖了两人周围的空气。
发觉了他的凝视,更机灵的感觉到气氛的改变。
“算是吧!”莫妤诚实直书。迷人的杏眸逃避着他的凝视,心里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不听使唤略微颤抖的手,泄漏了她的心思。她勉强改变注意力的伸手端茶,没想到在触及茶杯时,却不小心的碰翻了杯子,热烫的金黄色茶液洒了一桌,烫着了她的纤纤细指。
易济曜见状飞快弹起,赶忙将她拉至身边。“烫着了?”修长的指轻抚着她纤细的小手,他朝着那被烫红的小指温柔的吹气。紧拧的眉,透露出他关怀的心思,与不舍。
他温柔的吹息,细腻的动作,让莫妤心头绽着朵朵甜蜜的花儿。
她仰头偷偷的瞧他,而易济曜身上独特的气息,则经由她巧小的鼻端吸入,传送至她的大脑、她的胸口、她的心,然后她的身子随之一僵,略略的颤抖。
“很疼吗?”他误解,眉宇间依旧拧着死结。
莫妤缓缓的摇头,他灼热的眼神已烧烫了她,若他再不放开她,只怕她会抖得更严重吧!
“送我回去好吗?”她勉强的推开了他,改用左手写下一排不太好看的字。
“好吧!”易济曜应允,忧心仲仲的眼神不曾移开过莫妤那烫红的纤指上。
离开时,两人不再是一前一后的各自走着。
易济曜紧搂着莫妤纤弱的肩,呵护之举何其明显,他不放心她一人独行。
再也无法放心!
***
回到公寓后,已是子夜时分。
屋外下起了夏季惯落的大雷雨,狂肆暴虐的豪雨中还不时夹杂着闷雷声。
“我没事了!真的不痛了,不用上药了!”
莫妤一遍遍在纸上重复的写着这几个字,然而易济曜还是不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