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文骏,眉目含情,轻轻地唤了声“骏”
“倩倩”无视于众目睽睽,他紧紧地拥住了最心爱的女人。
这日,楚王爷热情款待“四方傲”邀他们留宿府中,宾主尽欢。
初冬,花园里两抹人影相互依偎。
“倩倩”宇文骏从楚可倩身后拥着她,任她背靠在他怀里。
“嗯?”她轻轻合眼,轻声应着。
“多说些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他俯身在她耳畔低喃。
“好奇怪,现在我不是那么喜欢说话了。”她睁开眼,头顶抵着他的胸,仰视着他“不能说话的那段日子并不长,可在我的记忆中,那将是最漫长、最难熬的时光。那段时期,我想了好多好多,因为不能说话,脑子好象瞬间沉静了不少,愿意去聆听心的声音”
“我乐见你的转变,只是,有些怀念以前那个霸道蛮横又爱跟我斗嘴的倩倩。”
他以下颚轻轻磨蹭她光洁的额,惹来她的娇声抗议。
“刺剌麻麻的”她抬手摩挲他新生的胡碴,笑道:“如果你蓄了满脸大胡子,我可不理你。”
“当真不理我?”他拥着地轻摇,笑问。
“当然。”她噘起了唇,信誓旦旦的说。
“倩倩”他扳过她的身子,望着她道:“什么时候嫁给我?我快要无法忍受不能见面的寂寞了。”
宇文骏挂念家中的娘亲,总是两地奔波,再者,宇文驹将家中的帐务搞得一团糟,他必须花费许多心神重新处理
“我还想多陪陪爹及大嫂”
楚可倩作梦也想不到,现在她和柳湄竟能和平相处。柳湄的话不多,她也变得话少,两个人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却自然融洽。
“你就只挂念着他们”宇文骏莫名地吃起醋来。
楚可倩咯咯娇笑,刮了刮他的颊,道:“你这样哪像宇文家的大当家?”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你”“骏”她樱唇微启,柔情地迎上他的吻。
“对了。”他好不容易离开她香馥的唇瓣,哑声道:“四方傲捎来消息”
“什么消息?”楚可倩已经隐约猜到,却等待他往下说。
“我弟弟已逃至上武国。”宇文骏将视线调往天际,飘忽地道:“他以为上武国国君会将他纳入羽翼之下,可他早已失去宇文家这个强而有力的后盾,上武国国君又怎会将他看在眼里?”
“那”楚可倩蹙起了眉。
“上武国派人前来进贡,名为请罪,实则将罪名扣到我弟弟头上,说他为了自己的野心,欺骗了上武国,而且,上武国再三强调对我国一直心存敬意,绝无侵犯并吞之意”宇文骏顿住语声,半晌才道:“现在,我弟弟已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天”楚可倩环住他的腰身,柔声道:“你在担心他,是吗?你不怪他曾经那样对待你吗?”
宇文骏苦笑道:“他终究是我弟弟,亲兄弟哪来的深仇大恨?”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适合宇文大当家这个称谓,因为你根本没有那种狂霸之气。”她把玩着他的衣襟,若有所思地道。
“你这是在贬损你的相公吗?”他眉眼含笑地问。
“有那么一点。”她淘气地眨了眨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真的?”他挑眉,笑得开怀。
“你就只会欺负善良女子。”她以食指轻戳他的胸膛。
“此话怎讲?”他装傻地反问。
“当初,你凶神恶煞的欺凌我,那模样简直跟落难的土匪头目没两样!”她指控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凶神恶煞欺凌你这个善良女子?”他瞪圆了眼,将吃惊的表情演得入木三分。
“没错。”她也不害臊,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他纵声大笑,随即狰狞着一张脸,道:“好吧!我就是凶神恶煞的落难土匪头目。我说,貌美的善良女子,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哪两条路?”她佯装害怕地瞧着他。
“第一条,坐上花轿让我迎娶回家!”
“不要。”她打断他的话,顽皮地摇头。“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是让我一棒敲昏,捆回山寨当我的押寨夫人!”说完,他将她拦腰一抱,迈步朝外走去。
“别胡闹了!放我下来!两条路我都不选!”她笑着挣扎,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王府四周。
“由不得你,别忘了我可是霸道狂妄的土匪!”
他威胁的语声渐行渐远,只剩下她笑得喘不过气的声音,漾出甜蜜的欢愉
一个半月后?良辰吉时
宇文骏意气风发地以最隆重的迎亲仪式,顺利地将楚可倩娶回家当他的押寨夫人。
新婚之夜,两情相悦,耳鬓厮磨,诉不尽的缠绵
激情过后,汗湿的躯体紧紧相拥。
“这下子你逃不掉了。”他心满意足地啄吻她的唇。
“谁说要逃了?”她皱起鼻头,一脸幸福的说。
见她娇媚的模样,他心神一荡,正想索个热辣辣的吻,她却淘气地又闪又躲,与他嬉闹。
“嘘!”他陡地捂住她的唇,机警地起身着衣
“怎么了?”她紧张地随他起身。
“有人掠过窗前,我去看看。”他俐落地翻身下床。
“我也去。”她的动作毫不含糊,紧抓住他的衣袖,道:“别想丢下我一个人,今晚可是新婚之夜。”
明知或许会有危险,他却更不放心让她落单,索性牵起她的手、扣住她的腰,两人转瞬间跃出房门,往那飘忽而过的身形追去。
“这里是”楚可倩迎着冷冽刺骨的寒风,忍不住一阵颤抖。
“翠云便是葬在这里。”宇文骏屏气凝神,动作轻巧地带着楚可倩往不远处的身形走去。
背对着他们的人,动也不动地僵立在杜翠云的墓前。
“不愧是大哥,在新婚之夜还能察觉我这个不速之客。”来人转过身,正是已失去所有依靠的宇文驹。
人事已非。
当初,他追杀落荒而逃的宇文骏;而今,自己却成了标靶,比宇文骏过往的狼狈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有意引我来此?”宇文骏望着手足兄弟,心中感慨万千。
宇文驹不答反问,道:“云云怎么死的?”他问得很轻、很淡,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瞧不清表情。
“她在我面前用一柄簪刺入心窝”想起表妹的死,宇文骏自责不已。
“簪”宇文驹愣愣地重复。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她及笄之年,你送给她的礼物。”宇文骏哑声道。
倏然笼罩的寂静显得那般诡异,彷佛这世界只剩下呼啸的北风与三人的呼息声
良久,宇文驹干涩的嗓音再度响起“她说了些什么?”
“要我原谅你”宇文骏向前跨了一步,激动地道:“她是代你偿罪啊!”“代我偿罪”宇文驹嗤笑出声“她就是这么傻!小时候,我就知道她爱我了!炳!真的是无可救药的傻女人!”
“你你不是人!”楚可倩怒不可遏地冲口骂道。
“你现在才知道吗?”宇文驹上前一步,落魄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地呈现“看来,那药效已经退了。你应该感激我没真的毒哑你。”
“哼!”楚可倩气得自鼻翼中哼出声。
“娘很想念你”宇文骏殷切地望着弟弟,恳切地道:“跟我回家吧!”
“回家?”宇文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娘会想念我?”说完,又是一阵濒临崩溃的笑。
“你的成见太深了,娘也是爱你的”
宇文骏伸手想抓他,他却退后一步。
“或许吧!”宇文驹早已不在意了,他回身望着杜翠云的墓碑,抬手轻抚,喃喃地道:“我一直在利用云云,却从不曾告诉她,我其实是爱她的迎娶公主只是缓兵之计我伤她这么深,她却还是那么傻为什么要这么爱我为什么”宇文驹终于跪倒在杜翠云的坟前。
“都过去了”宇文骏心中一惊,不祥的感觉兜头淋下,他赶忙窜上前去,才触上宇文驹的肩头,他便已软倒在地。
“驹弟!”宇文骏痛心地大吼,就着皎白的月光,他清楚地看见弟弟的心口正插着那根簪子。
“大哥,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的你太善良,以为犯了错也无所谓,只要改正就行了可、可你是否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样也改不了的”宇文驹断断续续地说着“很不幸,我、我就是这种人这一生,我最愧对的便是云云能这样死在她坟前,很、很好大哥,我没求过你,现在,我求你把把我和云云葬、葬在一起”
“驹弟!你这又是何苦”宇文骏无能为力地望着弟弟的生命正逐渐流失。
“如果可以选、选择来世,我不要当你的弟弟永远都只能望着你遥远而无法超越”说完,宇文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了结他野心勃勃却年轻的生命。
“驹弟”宇文骏抚尸痛哭,表妹的死犹自深刻,不料,他又让弟弟死在自己面前,这教他情何以堪?
“骏,你别这样”楚可倩心酸地陪着掉泪,自后紧紧地抱住他抖颤的身躯。“你还有我,还有我”
“倩倩”
他像只负伤的野兽般,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在静谧的黑夜里,吼出他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