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治挑了挑眉,盯着董飞霞那张藏不住心思的脸,感到有趣了。
他终于知道这女人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文雅贤淑,她不仅会大吼大叫与他作对,还会咬人呢!虽然野蛮了一点,但他就是喜欢活泼的姑娘,一点也不介意她和他唱反调。
至于董飞霞的性格为什么与外界传言的相差那么多,三爷是绝对不会检讨自己的言行是不是欺负她欺负得太厉害,让她不得不奋力超越极限来与他抗争。
“没问题,爷会盯紧你。”不用下次,他现在就来。
董飞霞的嘴角微微抽搐,转头看向窗外。
闹市中,马车行走得很缓慢。
她见到一家店铺旁,有对小夫妻似乎在争吵,周围有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的,看着泼辣的妇女揪着丈夫的耳朵骂,丈夫又气又急又无奈的叫喊,还有旁人的摇头惊叹,董飞霞不由得想笑。
再转头看着仍在数落她的应治,她忽然有了一种必须自立自强的念头。
如果她的丈夫是一般男人,她确实可以含泪承受一切,但应治并不是一般的男人,对他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她的日子过得更悲惨。
她不想再抱着息事宁人,得过且过的怯弱想法跟他一起生活了。
什么冷静自律,对他毫无意义,她得下决心改变自己。
在香山上的湖水边,刘顺尧与蒙古公主有说有笑的愉悦表情,一幕幕掠过董飞霞的脑海,她不禁怨自己太愚蠢──别人能过得那么愉快,为什么她要和应治过得这么难过呢?
“你想什么?”应治一怔,发觉她的神色有变,像是刚睡醒的人,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董飞霞一笑微微,决心振作起来,对自己好一点,不再委屈,勇敢的对抗应治,不再强迫自己去忍耐。“爷,像您这么啰唆的男人也是不讨喜的,麻烦您安静一点,不要整天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您不累,贱妾还为您感到辛苦呢!”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非说不可吗?来人啊!停车,给王爷买茶水去,省得他口渴。”
马车一路辗转,终于回到王府。
荣妃派人传话,要应治进宫一趟,董飞霞本想跟去,应治见她已很疲累,不让她同行。
“下次再去吧!母亲找我可能有什么正经事要谈,你去也没用。”他不容置疑,转身就走。
董飞霞也确实没力气再出门,于是乖乖回房休息。
“王妃。”过了片刻,喜贵送吃的进门,禀告道:“爷走之前吩咐给您送点心,并交代晚饭他若赶不及回来,您就自己先用。”
董飞霞很意外,总觉得应治惹人嫌,想不到他也有细心的一面,看着放到架子上的新买的披风,她没来由的心情舒适了回来。
其实应治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的,她扪心自问,和他在一起,真有那么痛苦吗?
想了想,似乎也没那么严重,只是麻烦很多;她向往宁静的生活,而应治不是个安分的人,如此而已。
至于两人不相爱,这倒好解决,全天下一起生活的夫妻也没多少个是因为相爱才成亲的
思绪到此,董飞霞忽然感到浑身不适,一颗心闷闷的,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按住胸口,脑海中满满都是应治的喜怒神色──
他啰唆、爱教训人,总是摆出惹人嫌的脸色;可他并未强制要求她必须顺从,像个傀儡般抛弃自己的意识,他会一次次烦人的说教,然而即使她依然故我,他也不会采取有意义的行动,逼她去改变。
这,其实算是一种纵容吧?
董飞霞闷闷的心窝,莫名泛起了丝丝甜意。
她为刘顺尧想冰封起自己的心,但应治却让她冷静不下来,他的一言一行剥开了她被礼教束缚多年的外壳,显露出一个陌生却自在的自己。
董飞霞开始喜欢上现在会大喊大叫、动手动脚的自己,但这个她只有和应治私下相处时才会出现彷佛只属于他!
她没来由的感到难为情,身心只觉得燥热。
“喜贵,你过来一下。”董飞霞心血来潮,叫回离开的小奴才。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喜贵笑嘻嘻的转身跑回来。
“你伺候王爷许多年了吧?”她想了解一下应治,以后也好做足准备,对付他源源不绝的烦人行径。
“是啊!”喜贵自认是应治的得力奴才,对主子的一切知之甚详。
董飞霞亲切的询问了他一些话,打听了许多关于应治的情况,随后又道:“你是否晓得王爷以前有过婚约,最后为何解除了?”
应治在娶她之前,曾订过一次亲,结果婚约没多久就解除了,对方也举家迁移,离开京城,董飞霞很好奇这其中的经过。
“哦”喜贵小心谨慎道:“奴才说了,王妃可别告诉王爷。”
“当然,你放心,我和王爷不是一个阵营的。”董飞霞取了点银子塞给喜贵,她深信整个王府,绝无一人半鬼是跟应治同一个阵营的。
“当初王爷的未婚妻是自己跑来求王爷别娶她的。”
“什么?”董飞霞又惊又气──怎么同样的事,别人做了,应治就退婚;她来做,应治不但非她不娶,成亲之后还天天记恨,找她麻烦?“以王爷的性子,为何没跟对方纠缠不清呢?”
“那姑娘是个聪明人。”喜贵伸出大姆指“来之前,据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见到爷,就是一跪、二哭、三自卑,拼命夸奖王爷是如何高贵不凡,不是她那种凡尘俗女能匹配的,夸到王爷心花怒放,就答应想办法退婚不娶她了。”
于是后来,应治上门欺负了那姑娘一家好几口,逼得当家自己跑去求皇上,宁可辞掉职务返回故乡,也不肯再跟应治有来往
董飞霞听喜贵详细说明之后,大感挫败──原来她输得并不冤,拒绝应治要有那么多步骤,她都省略了,没有下跪、没有哭泣,没有鄙视自己,更没赞誉他难怪他会不满了。
兵法说得没错,知己知彼才能战无不胜,董飞霞不禁为当初的自己感到悲哀;留下喜贵,她又问了许多事才让人离开。
她现在才知道,王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应治没多余的侍妾。
以前当然有人送他美人暖床,但被他当作贿赂的证据,早朝时上报后,就没人敢再私下送他“礼物”了。
连荣妃想派人伺候他,都得先看他的脸色,问他意见。
应治很风骚、爱打扮;喜欢附庸风雅,但又很挑剔,不肯随便亲近别人;他与兄弟、亲戚不亲密,连可以玩乐的朋友都没有
董飞霞在了解他之后,忽然觉得他那人也满可怜的──一个皇子活到无人喜欢的地步,真是有点不幸。
可他偏偏还那么的高傲,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让她又觉得他也满值得敬佩的。
趁着他不在家,耳边清静,董飞霞找出他送的几本书翻开来看,决定再多了解他一点。
为什么他会收藏这个“春夜梦中人”的作品,并交代她要学习故事中的女子呢?
“呀”这书,愈看愈不对劲,一开始就是女人怎么和男人打情骂俏,接下来居然有赤luoluo的**描写。
董飞霞看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意识到这是本yin秽书籍啊!
她羞耻的将书丢在地上,瞪了好一会儿,见四下无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捡起来──躲到角落边偷偷的看下去。
一边告诉自己,她一点都不想看,这是为了知己知彼,知己知彼!
结果看到最后,她又疑惑了,应治要她学yin书里的女子干嘛?发骚吗?那个可恶的男人!
晚饭过后,应治姗姗回来。
董飞霞见他向来高傲的脸上有了些严肃的神色,心知他在宫中可能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怎么了?”她不自觉的关心他。
“皇上准备赶我走了。”应治脱下衣裳,叫人准备浴桶。
董飞霞大为吃惊“圣旨下了吗?”
应治喜怒不形于色,淡漠道:“还没,只是准备,据说正在研究哪个地方适合我,母亲推测,大概会把给我的封地定在南方。”
董飞霞在惊讶过后,略有感伤──从小生长在京城的她,不是很想离开,但应治早晚得走,除非他争夺皇位,否则下一个皇帝是不会容忍得下他的。“您当初不说还有事务要处理,不会这么快走吗?”
“这些日子我没上朝,许多事皇上已分派别人效劳了;而且他想让我离开也不会那么快,有些政务若接手的人做得不好,估计还是要我解决完了,他才会踢我走人。”
董飞霞看不出应治是否难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在她看来,所有离开家的孩子都不会快乐,所以她走上前轻声劝道:“离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您别太失落,封了地同样有许多事让您管,而且不在天子脚下,反而更自由。”
她说着,自己也点头认可。
应治在京城本就不受欢迎,去别的地方说不定情况会改善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妄想,毕竟有他在的地方,不管天南地北,一定都是灾难不断。
“你在为爷担忧吗?”应治上身脱了精光,正要脱裤子,低下目光凝视董飞霞,脸上的严肃表情被盎然的趣味所取代。
董飞霞愣了愣,一颗心乱了起来,呼吸也不稳定了,在他的目光缠绕之下,浑身肌肤一点点泛起红光。
这时,下人搬了足以容纳三人的宽大浴桶进来。
热水混冷水,逐一倒入桶中。
下人离去后,紧闭的房间热气氤氲。
应治除去最后的蔽体之物,大大方方的袒露出健美的身躯,留意董飞霞的反应,当她赧颜的转过身时,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离。“一起洗。”
“不用了。”身子被他从身后环抱住,她无法挣脱。
他细心的为她束起长发,举止轻柔。
董飞霞浑身发颤,心乱如麻,稍微用力反抗就感觉到他加倍使劲的禁锢,她的力气在反复挣扎中一点点流失。
应治低头,嘴唇触碰到她发烫的脸“不喜干净,今晚不跟你睡。”
董飞霞一听,当下没好气,羞涩全失,恨恨的抱怨“反正最后还是会被您踢下床,不睡在一起更安全。”
应治愕然,随即道:“别这么记仇,才两、三次而已。”
“而已?”同床共枕这么多夜,他恶霸的行为略有好转,她被踢下床的次数也有减少,但他睡觉的习性太糟糕,不时一脚压来、一手挥下,她很受伤啊!
“下次我再踢你,你也踢回来不就得了,别再斤斤计较了。”应治宽容道,在她不注意间为她宽衣解带。
“等一等”董飞霞上下失守,忙乱不已。
在雾气迷蒙的房中,她慌乱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懂得闪躲、不会抗拒,两三下就被他脱到一丝不挂。
她觉得难为情到了极点,赶紧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己赤luo的身躯;应治坏笑着,双手从她的腋窝一提,将她提进浴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