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候府里撒着欢的玩耍淘气。
等真到了宫里,听得二皇子也喜欢拳脚功夫,宁景世便非要与二皇子一较高下,被府里那帮侍卫们捧着,他也练了一套拳法,只当自己拳术无敌,完全无视了二人的年龄差身高差。
宁景行倒是苦劝:“二郎别瞎说,你那点拳法,在二殿下三殿下的面前就别再班门弄斧了。”
宁景世在南平郡主身边常听得她咒骂宁景行,对这位兄长向来并无尊重,还当他劝着自己是不安好心,怕自己出了风头,宁景行便不能留在宫里做伴读。
他彼时还是六岁多的幼童,哪里懂得面上掩饰的功夫,又立誓要在皇子们面前大放光彩,好压倒宁景行一头,留在宫里做皇子伴读。
因此宁景行越苦口婆心的劝他,他便越当这兄长不安好心。
寻常时候二人关系可没这么亲近,宁景行这么巴巴的来劝,宁景世能听他的才怪。
他劝的越厉害,宁景世越不相信他,偏要反着来。
那日前来参选的可不止镇北候府一家的儿郎们,还有好几家权臣家的孩子,秦少安便是其中一员。
宁家这兄弟俩的情形不止这些小郎君们瞧见了,便是宫里负责选拔的官员都瞧见了,心里不由嘀咕宁景行,小小年纪倒是个沉稳的,还知道护着弟弟,可惜弟弟不领情。
这也难怪,南平郡主自进了镇北候府,王氏生的嫡长子便一直在老候爷身边抚养。
知道的便道老候爷不想让儿媳妇养这孩子,完全没给过她这机会;不知道的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只道她逼死了人家母亲,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老候爷病歪歪的还得照管嫡长孙,可不是因着南平郡主不慈心毒吗?
最后宁景世被二皇子揍成了猪头,送出宫去,宁景行却被留了下来,以大方得体的应对,最终做了皇子伴读。
南平郡主在府里破口大骂:“下贱种子,就跟他那亲娘一样,就算是死也要占着原配的位子。”
可不是嘛,王氏当初若是选择和离,或者被休,那宁景行这嫡长子的位子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以后这府里还有他什么事儿呢?
但王氏自缢而亡,这辈子宁景行都占着镇北候府嫡长子的位子。不但如此,老候爷一直觉得宁家愧对王氏,待宁景行十分疼爱,谁都知道他是抚养在老候爷身边的,南平郡主想动手脚也不容易。
为此南平郡主将自己房里的瓷器都砸了一轮,还跑去晋王府将晋王埋怨一番:“父王不是说疼我吗怎的二郎连进宫做伴读的资格都没有?”
晋王与今上兄弟情深不错,可是架不住外孙是个熊孩子,年纪又过小,比之十岁的宁景行小了三岁多,在候府又被南平郡主惯的不成样子,进了宫也不知收敛。
他倒是腆着老脸进宫与今上说和,“宫里进来的孩子也不少,阿宁又是孩子心性贪玩,皇兄就让他也在宫里玩玩嘛。”
这次二皇子三皇子各选了四名伴读,人员可不算少。
今上深深瞧一眼晋王,也十分头疼:“皇弟有所不知,你家那外孙子若是稍微像点样子,就算瞧皇弟面上,难道朕还能不留下他来?只他在宫中当着众人的面也对兄长连番辱骂,一点恭敬也无。做兄长的虽然年纪小小,却是个沉稳有度不计较的,一再护着他。朕倒是想看到兄弟和睦友爱,将你这外孙子留在宫里,难道让朕的几个皇子也学他这模样来?”
这症结还在兄弟不睦上。
晋王可也不傻,回头便苦劝女儿,“你平日也该教教阿宁,好歹出去了面儿上得过去。”
南平郡主听得讲起宁景行在宫里如何苦劝宁景世,反激起了宁景世的好胜之心,满肚子火越发压不住了:“我就知道这下流种子没安好心,这哪里是在劝阿宁,分明是要给阿宁使绊子!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回府去就向宁谦告了一状。
可惜对于男人来说,俩儿子送进宫去参选,不管是哪个儿子做了皇子伴读,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还要反回头来劝南平郡主:“他那么小的年纪,哪里会给人使绊子?原就是想着兄弟俩一起进宫,可不得劝着些弟弟嘛。你也该管管二郎了,他那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长大了谁还能管得住?”
南平郡主真是又气又伤心,联想到王氏死去七年,他如今对王氏的儿子看顾,可不就是对王氏还有旧情吗?
为此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分房睡了数月,趁此机会宁谦又将个丫头给收用了,南平郡主别提多心堵了。
可不让宁谦一语成谶,宁景世渐渐长大,果然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再也不管不住了,如今就随了宁谦的风流性子,家里再有千娇百媚的通房丫头,时不时还要宿在外面不回来。
南平郡主一夜没睡,为着镇北候伤神,再提起儿子来,简直是胃口全无,草草喝了两口粥就吃不下去了,捂着脑袋打发闺女:“阿兰自己去玩,娘头疼,去睡会儿。”又哪里睡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