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玺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就像当初单父将单母反锁在家,不许人靠近,不许人探视,任由她发疯抽搐,叫得撕心裂肺。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病情严重时被绑在椅子上时的模样。四目突出,披头散发,时哭时笑,她认不得任何人,包括她最爱的儿子。
单玺捂住心脏,耳旁的幻听愈来愈清晰——
“阿玺你在哪,妈妈好想你。”
“单玺从现在开始,你的母亲叫沈玉,不是那个疯子,听到了吗?”
“单玺、单玺、单玺......”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空气中叫嚣,尖叫声混杂着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似虫子般钻进他的耳廓,侵占他的大脑,噪音迅速填充整个身体。
“闭嘴啊!”他对着空气吼,痛苦得几乎快要停住呼吸。
耳旁的声音愈演愈烈,仿佛要将他撕碎。单玺闭上眼,背对着墙,一遍遍地用身体去撞,企图将那些尖叫声撞出体外。
终究是徒劳无功。
他此刻就像是被扔在水里的一艘破船,渴望在这汪洋大海找到停靠的港湾,越是用力挣扎,越是迷茫绝望。
宋词便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中。
客厅灯火通明,单玺的鞋搁在玄关,沙发上放着他的外套。宋词喊着“单先生”,没有人回应,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
明明已经回来了。宋词有些好奇,去敲他房间的门,听到楼上传来奇怪的动静。她下意识紧张,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加大嗓门又喊了声“单先生。”
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猛烈的撞击声。
宋词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难道家里来小偷了?她大着胆子从三楼顺了根高尔夫球杆,一步步走到房间外,手握上了门把。
“哐当——”
门被打开的那瞬间,外屋的灯光蓦地照进黑漆漆的房间,墙角站着人影,身体弯成弓形一遍遍地朝墙上撞。
光线漏出,正好打在单玺的脸上,宋词僵住,手里的杆子啪地一声掉落。
“单先生?”
单玺听不见她在喊自己,他的眼前甚至模糊一片,察觉不到周围除噪音外任何的动静,就像是被缚在茧中,找不到任何出处。
宋词惊呆了,三步两下跑过去,“单先生你怎么了,单先生?”
他没有停下动作,视若无睹。
宋词急了,她从未见过单玺这般模样,他眼里的那份冷漠依然还在,却变得更加寒冷,以前他是拒别人千里之外,现在他连带着自己那份也加了进去。
她不知从何入手才能让一切恢复如初,整个房间的空白张牙舞爪扑过来,她像是窥探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般手足无措。
她站在他正前方,一点点伸出手,一点点将他拥在怀中。
单玺仍旧一遍遍地撞着,她双手环绕着他的背部,被他拉扯着整个往墙上撞。
“单玺。”她轻喊,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任他如何挣扎,咬牙不放手。
他半弯着的身体正好与她齐平,她浅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那么轻那么柔,张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地送入他的耳中。
她说着那句从前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话语:“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仿佛千万里之外传来的呼唤声,单玺蓦地一怔,被杂音钳制的身体仿佛有了知觉。
她抬手,轻拍着单玺的背,就像之前单玺在医院那样,温柔而耐心地抚慰,一遍遍说着刚才那句令他有反应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从汪洋大海中奋力漂游,终是看到了他的港湾。
“小词。”
面前宋词的脸庞近在咫尺,他轻轻一唤,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从噩梦中惊醒的迷茫和恐惧。
宋词顿住,停下重复拍背的动作,略带惊讶地看着单玺,“单先生?”
他的眸子恢复了之前的光彩,似星空般熠熠生辉。自进屋时悬在心上的担忧与害怕,在此刻得以卸下,宋词激动地快要哭出来:“太好了,你没事了!”
单玺直起身,低头看她,她皱成一团的脸显得格外滑稽,双颊由于紧张缺氧泛起了红色,在这半黑不亮的屋子里,她仿佛发光体般,占据他的所有目光。
他自然而然吻了下去。
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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