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闻言,面色也没变,仍是一迳地泰然自若。
齐夫人见他似乎没有反弹的意思,于是话题一转。“碧纱这孩子也难得,从进了齐家之后就一直没有二心,脚踏实地的干活儿侍候”
“嗯嗯”齐磊的回答也称不上是肯定,倒有些像在敷衍。
“与其和留春楼里那些送往迎来的姑娘们厮混儿,倒不如娶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妻子”
“嗯”齐磊的态度还是哼哼唧唧的不置可否。
齐夫人决定再加把劲儿,索性摊牌。“瞧你也不像是不乐意,那么回头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咱们择个日子,让你跟碧纱圆房”
“娘。”齐磊咳了两声,轻描淡写地道:“我还不想成亲。”
正说得兴高采烈的齐夫人无异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顿了一下。“什么?”
齐磊沉默以对。
待齐夫人从他的眼神肯定方才他的确说了那句话后,一时泄了气。“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齐夫人双眉紧蹙,完全无法理解。“我就不晓得你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每次我一跟你提这件事,你就是不要、不想、不愿意,除了这几句话就蹦不出别的理由,偏偏你什么都不肯说”
“”齐夫人看着儿子,发现自己的抱怨似乎未曾打动他丁点半毫,便叹了口气。“磊儿,你在外头这么久,也该了解女人的青春有限,碧纱不小了,她”
“她如果想离开齐家,找个良人托付终身,娘您就随她去。”齐磊截去母亲的话,脸上还泛着顽劣的笑意。
“磊儿!”齐夫人怒视着他。“这话你该不会也对碧纱说过吧?”
“没有,我跟她说这些干什么。”齐磊笑着摇摇手,主动盛了一碗汤递到母亲面前。“娘,喝碗汤?”
“别嘻皮笑脸的!”齐夫人伸手重重地拍了他的手背一下。“碧纱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家里谁不知道她迟早是你的人?要我把她嫁到外头,简直跟打她的脸没两样”说到这里,她头痛得不禁以手支额,闭目叹气。要是公孙柏在就好了,只可惜他在磊儿十五岁那年就出外云游,不知浪迹到了何方,否则要是他在,或许齐磊还不至于如此放浪形骸
“磊儿,娘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碧纱哪里不好?你是瞧不起她的身分,觉得她跟你不配吗?可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依赖她”
齐磊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爱是会使人产生依赖,但如果只是单纯的依赖,绝对不等于爱。
他一直在理智的情况下如此分析,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元碧纱把服侍他当成天职,然而尽责并不代表她就喜欢他,十一岁那年他就知道了。
他是齐磊,宏闻轩的继承者、名满京城的天才画家,要找爱慕他的女人有一箩筐,无需一个只是为了报恩、为了尽忠职守才待在他身边的妻子,那对他是一种侮辱。
“磊儿,别的事我尽可依你,但唯独碧纱的事,娘是绝对不会让步的。”齐夫人的声音打断了齐磊的思考,话中语意之坚决,齐磊却并不吃惊。
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他耸耸肩不作回答。
正当母子俩气氛有些僵凝之际,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屋内的两人齐往外看,直到身影从门口出现,才看清原来是齐家的一家之主齐一白,手里还扬着一封信,笑容满面的。
“好消息!好消息!”话还没说完呢!看到儿子,齐一白愣了一下,不过笑意很快又回到脸上。“呦,看来今儿个日子不错嘛,连磊儿也在。”
“爹早。”言情小说吧齐磊站起身来向父亲请安。
齐一白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到主位上,摇了摇手中的信封,一脸迫不及待地宣布。“你们可知道我收到谁的信啦?是容满生啊!”“容伯父?他怎么了?”不想再继续讨论婚事,齐磊连忙将话题扯开,虽然他压根儿对容家发生什么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磊儿应该也还记得你容伯伯的儿子和女儿吧?”
齐磊当然有印象,尤其是那个大儿子,教会他“圆房”二字真义的家伙。
齐一白捻着胡子,兴高采烈地道:“你容伯伯来信,说他已卸任总督一职,准备回京定居,此后咱们两家要见面也没那么难了,夫人,你看这不是好事一桩么?”
齐夫人矜持的笑笑,她也感到高兴,只是心情一时无法转换过来,实在没法说出什么感想。
齐一白没有注意到妻儿之间那股怪异的违和感,迳自沉溺在即将与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不时喃喃自语着要为对方接风洗尘之类的话。
“磊儿,到时你可也得在场啊,别又到外头鬼混,知道吧?”
“孩儿明白。”齐磊微笑地点了点头,齐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心寒。
曾几何时,他连对父母都用上了那种应酬式的笑容?
难道磊儿还没发觉吗?真正能够让他将喜怒哀乐真切发自内心、无伪显示出来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元碧纱。
许是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成亲圆房的事情,齐磊在家里待没一、两日,就又无视于父亲说要替容家人接风洗尘的命令,钻回留春楼去,当元碧纱在早上发现齐磊的房门微微敞开时,她就心知不妙。
“少爷”
将半掩的门推开,对窗清风徐来,她面对一室空荡,床边的纱帐轻轻地迎风摇摆,齐磊早就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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