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成玉濂的。”帝罗冬怀敛了下眼帘,淡声应道:“虽然我不喜欢打仗,但是我也明白,有些仗不得不打。”
“我以为你会反对。”慕连非鹰抚过帝罗冬怀的长发,那三千乌丝总令他眷恋,滑软得教人抓不住,却又想紧拥在怀。
“不喜欢,跟不赞成是两回事。”帝罗冬怀摇了摇头,略微沉思了下,才道:“自从爱上非鹰后,我就明白了,眼前这华京族人的幸福日子若要长久,势必得令北块土地上所有的战事都平息,但是”
“说说。”慕连非鹰催促着,他就喜欢帝罗冬怀的各种看法,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部族,许多事他在华京族里是见不到的。
“非鹰,你知道我去世的爹亲有多喜欢打仗,他为的不是子民的长久幸福,仅是想展现帝罗的强大,像这样的人只要存在一天,北槐就有打不完的战争,所以即使我不愿意见你征战,但我知道,要令乱世终结,就必须将这样好战的人都除去,才有办法做到。”帝罗冬怀将头依偎在慕连非鹰怀中,并揪住了他的衣衫。
“我说非鹰,等到你将北槐变成只由华京族统治的地方后,能不能改改大家的想法呢?”以战止战,那只是开端,他们真正该改变的,是战火平息后的制度。
“你说,做得到的,我一定做,做不到的,我会想尽办法去做。”这是慕连非鹰能给帝罗冬怀的允诺,也是他吞并北槐的决心。
一切,只因为他拥有了她。
所以他想与她好好相处到永远,而不是成天烦恼着今天要打谁、明天又要反攻谁。
“男为囚、丢性命;女为奴、泣半生非鹰,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帝罗冬怀听过太多部族在得胜后,恣意蹂躏战败部族遗民的事情,像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残暴行为,自然容易在日后再度生乱。
可慕连非鹰却不同,他愿意接纳新意见,将敌人、将俘虏都视为重要的生命,愿意花心思让部族相融合,渐渐成为同一族人。
而且在面对战事来临的时刻,慕连非鹰既不逃、也不随意兴风作浪,懂得体恤子民、休养生息。
是这样的慕连非鹰,让她明白更多现实的道理,亦令她学到,一个部族的强盛,是在于养足兵力、获取胜利的同时,更要在得胜后深入民心。
教人心悦诚服,才能让敌人心服口服,愿意不兴战祸,愿意和谐相处。
这些,都是慕连非鹰之所以傲立于各大部族之上的主因,更是她宁愿放下仇恨,一心眷恋着他的理由。
“我明白。”慕连非鹰搂住帝罗冬怀的臂膀,紧紧地将她拥在怀抱里。
这些事,不仅是帝罗冬怀,律景鸠罗和檀玉濂亦同他提过。
一个视万民万物皆平等、人人都心满意足又幸福的地方,那就是身为族长的他希望给予子民的。
而在屡次战事、扩张领地,并拥有帝罗冬怀这个侍妾之后,他更有即使非华京子民、亦有如此幸福日子过的宏愿。
“我知道非鹰你做得到的。”帝罗冬怀仰起脸,捧住慕连非鹰的面庞,往他的唇上烙了约束的印记──“去吧,非鹰我想见你伸展如鹰的双臂,将北槐拥抱在臂弯里,像疼爱我一样,照顾所有的北槐子民。”
不仅只是华京族人,她与慕连非鹰都想达到这样的愿望──
北槐子民共一家。
草原连天,朗空洁净,宛若为雨所洗,山峰连绵,在天与地之间画出深浅不一的曲线。
一匹骏马穿梭在草原上,速度飞快,马背上的两个身形,在野地上拉开了转瞬即逝的长影。
“非鹰!你骑这么快想去哪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几乎掩盖住帝罗冬怀欲出口的问话。
“别说话,仔细听。”慕连非鹰连停下半步都不舍,仅是尽力策马狂奔,直到这两人一马闯入了一群又一群动物之间。
一声声拉长的“咩──”让帝罗冬怀听得讶异,此起彼落的高低声更让她彻底明了,此刻他与慕连非鹰必定是闯入某群动物之间了。
“这是古尔族所养的羊群,牠们身上的毛是拿来做衣服保暖的。”慕连非鹰勒住缰绳,让两人停驻在羊群之间。
方才受惊的羊群在附近四处闲晃,不时发出叫声,帝罗冬怀抓住慕连非鹰的衣襟,听得又惊又喜。“牠们就是羊吗?”
这吵人的声音,她听来却觉得欣喜,只因为她又多认识了一个她原本见不到的事物。
“今天赶路,过阵子再带你来赶羊,让你摸摸牠们。”慕连非鹰低头往帝罗冬怀颊上吻去,跟着又拍马上路。
“赶羊?若是让玉濂知道,你肯定又给他说教了。”帝罗冬怀迸出了笑声。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慕连非鹰这族长,不是在闲暇之余找女人玩乐、日夜酒池肉林,却是待她这侍妾一心一意,更带她驰骋山林。
“放心,大事都告一段落了,总得让我休息。”慕连非鹰沉声笑应。
“那今天究竟上哪去呢?”听慕连非鹰说的话,表示来“听羊”并不是此行目的。
“等等。”慕连非鹰又往前赶了段路,离开放牧牛羊的原野,在转往田边小径时停步。
“怎么了?”帝罗冬怀努力地竖耳倾听,却没能听见什么声音。
原以为慕连非鹰又带她上别处听声音了,可却不是这样。
“仔细闻,是否有股淡淡的味道?”慕连非鹰轻声问道。
帝罗冬怀依言细闻,发觉四周果真有股微香。
“非鹰,这是花吗?还是其他的?”帝罗冬怀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