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此时,那辆黑漆平头的马车也正要前行,看见这姑娘旋风般冲了过来,车夫立即就拉住了缰绳。
坐在车辕上的归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太好了,这姑娘终于回来了,主子的心总算没有白操。
德成那家伙看不明白,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主子何等高华尊贵的人,这两年虽然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可在他心里,主子还是那威风凛凛的战神九王爷殿下。
主子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出手去管这样的闲事,何况这姑娘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主子一旦出手,那就是有缘故的。至于什么样的缘故,他不知道。反正凭着他的感觉,主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云暮雪迎着车夫惊讶的目光,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攀着车辕就往上跳,看得归隐眼皮子一阵跳。
这姑娘,也忒不像个女人了。
云暮雪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挑了帘子就钻了进去。
里边,萧腾正躺在铺着锦褥的长椅上,颀长的身子越发瘦削了。脸上依然戴着那面骷髅面具,只是胸前的领口处,斑斑点点地染上了一朵朵艳红,好似冬日雪天里的梅花,艳丽地让人触目惊心。
他吐血了!
云暮雪呆了呆,扶着车厢壁就走到了他面前。
德成见是她,一双闪着泪花的眸子立即燃烧起两堆熊熊烈火,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云暮雪也不理会,一把把他拉开,低声喝道,“瞪什么瞪?要瞪也得等你主子好了再说!一边儿伺候去!”
德成只好钻了出去,云暮雪顺理成章地坐在了萧腾跟前,一把就要把他的面具揭开。
萧腾却忽地出手按住了她的手,声音沙哑低沉,“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云暮雪被这人气得没有好话,明明撑不住了,却不肯说,非得说她“难看”把她气走。不知道这天底下除了她没人能解他的毒吗?
男人,总是这么矫情,就算是让她看见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又能怎么地?
听着云暮雪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往外蹦,萧腾本来发闷的胸口忽然轻松了许多,忍不住就轻笑起来。
不知道什么缘故,只要这丫头在他跟前,就算是气他恼他,他也乐不思蜀。
云暮雪又去抢他脸上面具,萧腾却死死压住不放。
云暮雪气极,骂他,“你这面具重要还是你的病重要?俗话说医者‘望闻问切’,你不让我看看脸色,我怎么能断定你的病情?”
“有莫神医在,不劳你费神!”萧腾冷冷甩出一句话,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云暮雪被他给气笑了,盯着那瘦削如青竹般的背影,龇牙冷笑,“等你的莫神医来,估计你也死翘翘了。他要是能治,你能到今日?”
只是气归气,这病情还是耽误不得的,云暮雪只得拽过他一只手来给他把脉。
萧腾这下倒是老实了,把身子翻过来,乖乖地配合着。
云暮雪诊完了两只腕子,眉头不由皱起来。
这厮的身体状况已经虚成了这样,还敢在太子面前甩出素缎来救她?
她就算是不通功夫,也深知这样的身子是动不得内力的。
如此,岂不是雪上加霜?
食指压在他的手腕上,云暮雪的眼圈儿就红了。
这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么?
“对不起,我怕吓着你!”
正在出神的云暮雪,忽然被萧腾这句话给惊醒了,不由抬眸瞪他,这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这家伙以为自己看不到他的脸难过了是吗?
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
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龇牙冷哼一声,云暮雪嘴上的损功丝毫不少,“放心,再丑的本姑娘也见过,不差你这一个!”
不就是毁容了吗?那日在湖面上偶然窥得他半张脸,还是挺惊才绝艳的啊?
难不成另一半脸见不得人?
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让看,云暮雪不是那好奇宝宝,也就算了。
萧腾无奈地望着这个损功不在他之下的姑娘,失声笑了起来。
自己这副鬼样子,她不仅不怕,还敢和他顶嘴,真是独一无二!
他到底没有看错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良久,云暮雪方问出憋在心中多日的话来。
头一次进宫,他救她尚可说是偶遇,那么这次呢?
明明知道凶险无比,他还动用内力,连性命都不顾地从太子手里救下她,到底是为什么?
萧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就在云暮雪以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时候,那厮忽然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为你流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