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孩子气地笑了开来,辰光仿佛倒退二十来年,她仍是个稚嫩的孩童,那样爱捉迷藏,那样爱作弄人。
那黑衣女子登时一怔,缓一瞬后,便叩跪在地:“皇后娘娘息怒!妾向来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怠慢,从前不敢,现如今更是不敢!妾愿听皇后娘娘吩咐,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
她原以为她变脸这般快,又得迎受霍成君好一顿冷嘲热讽,但没想到的是,霍成君并没有顾及到这一处,她失了神,仿佛就在前一刻,灵魂即被人抽离了般,全没在意方才发生的事……
她独自喃喃:“我甚么都不想要啊,我只是想……见见他。”
“唉,”霍成君叹了一口气,“有时啊,我真羡慕你,至少你能轻而易举见到他啊!”
“他”指的是谁,显而易见。主人这般多情,却无好的回报,连同路走来的秋娘都要忍不住落泪了。
黑衣女子道:“皇后娘娘莫急,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君上!”
霍成君摆了摆手:“罢、罢、罢!”她伸手,轻轻摸着自己梳好的髻,只觉指尖灼烫难耐——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啊!她从前也梳这样的高髻,她张扬、自信,总爱君上的目光永远聚集在她身上……当年宫里的女人,只有她一人可以梳这样的高髻,旁人的髻子,碰了她,总要矮三分的。这是惯例!没法儿的,谁让她霍成君这么霸道呢?
她的手仍是摸着从前的高髻,又轻轻地,滑到了鬓边儿,从前多么乌黑油亮啊!现如今,白发间杂,许久不打理,竟不能看了。
她这么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儿却也想哭:“罢了罢了,还见他干什么呢?见到他,我也老了,有何用、有何用呢?”
宫里的女人,青春就是这样短暂。
才一眨眼的时间,流水落花春去也,回首再一年。
一年年过得多快呀。过着过着……弹指红艳老啊。
她就这么老了,在冷冰冰的昭台宫,虚耗这么多年。
半盏茶都未吃过,那黑衣女子便起身要走了。
霍成君也不为难人,只道:“你若有良心,就该好好做着我交待你的事。”
黑衣女子一谒,退道:“娘娘放心,有妾的一日,必不会忘记娘娘!”
“不会忘记?”霍成君冷笑:“可真要谢谢你的惦记,原是你一直惦记着我,我才在昭台待了这么多年啊!”
黑衣女子一时语塞,没想霍成君会这样不给面子地反呛。
霍成君倚在门框上,默默看着那黑衣女子踏走在月光下,逐渐地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儿了。
秋娘走近来:“主人,去歇会儿罢……”
“不累。”她摆了摆手。
“主人,她……可靠吗?”
“你说呢?别忘了,她可是‘花药人’!与你一样的‘花药人’!控制她,我的这点儿门道,还绰绰有余……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