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怨,她甚至在神佛面前许下心愿,只要陆茵雅死,她愿意终年茹素、诵经万卷。
她的诚心感动天地,坜熙不待见陆茵雅的消息传来、陆茵雅成了妒妇的消息传来、坜熙迎涂诗诗为侧妃的消息传来每个让陆茵雅难堪的讯息一传回陆府,她都高兴的祭天谢神。
然后,在她千盼万盼之下,陆茵雅终于死了。
然后:心心念念的赐婚圣旨又来到陆府,上天终于把机会交到她手中。
再然后,她一日盼过一日,等得心力交瘁,如今,她终于要成为龙坜熙的枕边人。
忍不住,她又想感激神佛、感激老天爷,感激自己终于得偿所愿,未来她发誓,她将尽最大的力气,助坜熙成为太子,成为皇帝,陆茵雅无福消受的华夏兆民之母,就由她陆茵芳来承担!
伶俐乖觉的贴身婢女小红匆匆走来,低声道:“王妃,时辰到了。”
时辰终于到了吗?很好,走出这里,她将截然下同。
陆茵芳淡淡一笑“母仪天下”四字印上脑海,仿佛间,她看见万民匍匐于脚边,她愉快地让小红为自己盖上红巾,任由一片铺天盖地的红,掩去她姣美容颜,掩去她眼中的野心勃勃。
拜别父母,陆茵芳让小红扶出大门,小红在耳畔轻声道:“王妃,该上喜轿了。”
红盖头下,她依稀可见轿子处处雕龙画凤,是从未见过的精美华丽,此等銮轿只有在纳太子妃时才有,寻常亲王本无先例,如今由皇上御赐一辆,足证皇帝对坜熙心意。
陆茵芳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日后王爷登基,她要享用的岂只是太子妃的銮轿而已。
迎亲队伍起程回府,陆明卫一路送到二门外。
从陆府至王府并不算远,却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那是因为除嫁妆之外,迎亲队伍当中还有三百名宫廷侍卫,前前后后簇拥着坜熙前行。
喜轿从中门入府,来到前院堂前,陆茵芳被搀着下轿,踩在红毡上一步步走进正堂,跨过火盆,她从盖头下往旁边看,隐约看见一双靴子,情不自禁地,她笑逐颜开,这一日,她等了多久呵。
在送嫁队伍进了门后,宫廷侍卫见任务完成,便由小队长向坜熙行礼致意,回转皇宫向皇上复命。
正厅大门嘎地关上,屋里突然出现一片与喜事不符的安静,陆茵芳隐约可听见王府总管在外头一一点收嫁妆的声音,而屋里,似乎除了几个下人和王爷之外,再没其他客人?
陆茵芳耐心等着行大礼,这几日,大婚礼数她演练过无数次,便是女官不在,她也暗自练习,她不容许自己出现一丝差错,只是她等了又等,只等到窒人的静默。
“送陆姑娘回房。”坜熙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仆妇上前搀起她。
回房?可他们尚未行拜礼、尚未上告天地,怎地就要送她回房了?
陆茵芳的拳头紧了紧,想自行揭开头上的红帕子,问问清楚,他为什么喊她陆姑娘?她的名字不是早已入皇家玉牒,他这番做为是什么意思?
可最后,拳头松下,她终究是没这等勇气。这里,是王府、不是陆家
喜房里,茵芳头上的大红飞凤盖头还没被揭开,眼前只有一小方红色的天地,她低着头,耐心等待,等待谁来对自己把情况说分明。
她脖子酸极了,委屈在心底缓缓凝聚,聚出一丝恨意。
陆姑娘?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全盘否定她的存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说法,她半个字也没信,怎地,还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咬着牙,不甘心受屈,正想动手揭去头巾,却听见房门呀地一声打开,她止下动作,把手藏到身后。
她细辨着进门的脚步声,那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似每行一步都要思索上半天。
微微仰起脸,她在红盖头下见到那双熟悉的靴子。
是他?王爷终于来了!
不过一瞬间,恨意消散,委屈遗失,她只认得他是自己藏在心底爱了若干年的男子。
笑容重新回到脸庞,她在心底迫不及待说着:快掀喜帕吧,你将会看见我珠圆玉润的脸庞,看见我明眸若水、绅韵流动,看见自己娶了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可是,她等过许久,始终等不到坜熙来掀红巾,当新郎的,不都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未来将携手一生的妻子?
没想到,她没等到坜熙的动作,却先听见他赶走喜娘仆婢的声音
屋里静了,龙凤烛上的火焰,像在熬他的心似地,面对陆茵芳,坜熙有罪恶感。
坜熙看一眼红木桌上那柄金色秤杆:心中绑上千斤重锤,牛不想喝水,便是把它的头给压进河里,也成不了局面,他不明白,聪明睿智的皇帝,怎么弄不清楚这一点。
他清清喉咙,说道:“陆姑娘,今日累了吧,早点休息,这屋子就留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话说完,他走出喜房,门推开那刻,犹豫的脚步声转为轻快。
陆茵芳尚未反应过来,坜熙已经翮然走远,待她弄懂他的意思时,猛地,她扯下头上的红帕子,已经看不见他的背影。
就这样?他将她一人独自丢下?太过分!他凭什么、凭什么!
眼眶红了,她望向一屋子的红,沭目惊心的红这不是她心心盼盼的场景呐。
新房的雕花小窗半开着,皎洁的月光照进室内,两尊龙凤呈祥宝烛,在桌上烁烁的映着火焰,桌子上,子孙谆谆、长寿面、各色点心摆了满桌,装着交杯酒的银制杯子正在嘲讽似地,双双在她眼前闪耀银辉。
怒不可遏,她恨恨地摔了礼冠,陡然间,恨意像是无底深渊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她霍地一伸手,把满桌吃食扫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