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会减少。
上周的事件加上今天的安排,尽管知道这是架构上不可避免的调整,我仍不由得失落万分。
会议结束的时候,我收拾东西垂眸走向会议室门。刚到门口,洛瑾承的气息也跟了过来,我脚步一顿,按理说应该礼让领导先行。我迟疑了几秒,依旧昂首好不避让的走了出去。
陈总进了我办公室,关上门,笑道:“吵架了?”
我喝了口水,避开他的话题,只笑着恭喜他喜获升迁。他微笑点头,却意味深长:“这次张家和洛家居然没有反对,倒让我们诧异万分。”
“估计也比较认可陈总您,而且也觉得反对无效吧。董事长不是也有任命权吗?”
陈总哼了一声,“这年头敌对势力哪那么多认可,无非是利益驱动。眼下八成是认为我的上位影响不到他们吧。”
我满心疑惑顺了出来:“不觉得他们太安静了吗?连我继承4%的股权,洛三董也没再反对。之前看他那股劲儿,一分一毫都像是割他的肉似的。”
“最近股价低迷,洛鹏俊又鼓噪着增发股票加大融资,张静恩又提出加大香薰市场的投入,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一帮人聒噪着不行。”
“不是准备和韩国CX合资建厂了吗?而且上周不是刚拿下两个渠道商吗?这两件大事做成,我们在化妆品行业又将展开新的一页,不是该集中火力加大投资吗?怎么又要转移到香薰?”
“合资建厂啊,还说不定!”陈总叹道,“周末韩国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JL的工厂,据可靠信息,陆敏也有合资建厂的意向。这虽不会动摇集团的根基,但总归会影响到供应链这块的发展。”
“那大家公平竞争呗。”我无奈笑笑,“本来是供应商,现在倒成了香饽饽,让我们这些甲方公司上赶着去拜神呢。我们有人去公关吗?”
“谢董和林厂长都在积极接洽中,韩国人估计也在衡量。反正不管和哪家合资,双方都是他的合作伙伴。”
我一时忧心忡忡,千头万绪找不到解开的源头。要是他们和陆敏合作,外界人会不会认为,JL更具发展前景,而FK的股价还爬升有望吗?
而我和洛瑾承持续冷战。他的手机,他的车都在我这里,他也不着不急。刚刚在走廊上,陈总打趣:“洛董最近换车了?”
洛瑾承沉沉道:“是啊,常开的那台车被人借走了,换另一台开开。”
我心头一阵绞扭:就开走了,不还你!就算你来拿,我也不还!
而他还真两天无声无息,一声不吭,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吝于发送。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持久战?
大学时候的闺蜜刘敏这几天回Y城出差,乐呵呵的叫上我和大学室友玫红一起去嗨。我们挑了一家轻吧小聚。大学那会我们常这么干过,一到期末便去胡吃海喝,高了就在附近找家四五星酒店,四个女人挤一张双人大床开房,睡够了还可以爬起来打麻将,从来没有三缺一。这次却唯独少了移民的刘慧。
“唉,我们几个就只有刘慧和她男人是学校情侣出来的一对,其他人的爱情都TM的被社会给糟蹋了。”刘敏灌了一口伏特加带着醉意。
“就是。可你说是社会糟蹋了爱情,还是男人糟蹋了爱情啊。一个两个都是被三被甩的份。”玫红打了个嗝。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清亮的液体在我眼前格外诱人,近来的情绪涌了上来,“小三,初恋,男人,都在糟蹋!”
“哎,你啥情况啊。前一阵子听你说和那男人和好了,啥时候带出来溜溜啊。你说你窝个男人窝了三四年,那是啥宝贝啊。”
“屁宝贝。他宝马在我那里,手机在我那里,愣是三天不理我了。我们冷战三天了。”
灯光迷离之下,醉意朦胧,我像个被点中了心事的宝宝,委屈和心殇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在闺蜜跟前哪还有那么多的保留。
刘敏一听,酒醒了大半,“咋回事?不是刚和好吗?怎么又?”
我借着酒劲儿简略的说了个大概。刘敏把酒瓶重重一放:“滚丫的初恋!像条蛇精一样,还没完没了了啊。那晚你就该打电话骂她。我看你下次就在男人的手机装个定位,咱不亲自捉奸,派人去捉!聪明的女人坚决不当面捉奸,省得撕破脸皮男人下不了台自己啥好处也捞不到。”
我品着苦涩的酒,听着她的劝慰,泪水忽而溢了出来,“他就这么掖着藏着,就不给我明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觉得好累啊!”我拿着酒杯使劲拍打着桌面恨恨不已。
世上最难受的伤害是冷暴力。洛瑾承,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宁可你当面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这叫什么!在你心底,到底有多少块是我无法触碰的领域!
刘敏和玫红一边劝着我,一边喝酒给我出招。我浑浑噩噩的听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叫了两杯甜酒。而劝慰的人,倒自己喝得东倒西歪。
“嗨,刘敏,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身子一抖,这哪里冒出的声音那么熟悉?
三人重重的一回头,曾伟华正迈着大步走上前来,微微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我在那里见客户。”他指了指另一头不远处的卡座。
作为我闺蜜,她俩自然没给曾伟华好脸色,再说东倒西歪的,哪还有心思给好脸色。
刘敏迷迷糊糊的说:“曾班长,你说你绕半天还是把人叶菁菁给甩了,够贱的啊。”曾伟华面色一僵,顿在那里不知说什么话。对于我这闺蜜的毒舌,他是悉数领教过的。
玫红也摆摆手:“行了,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喝酒,你自己忙活去吧。”
曾伟华尴尬的笑笑,说了几句“别喝太多了”才离去。
他叮嘱得没错,因为,她俩全喝高了,趴在桌子上胡乱拍桌子。说好的去酒店,可怎么去啊。
我们都忘了,大学时代的我们,喝高了有自家男人来善后,自己只需稳稳当当的靠在男票身上,之后再往床上一躺,便高枕无忧,男票们自会主动离去,独留我们的闺蜜时光。
在上海那几年,我们不是没喝高过,可刘敏的男票在啊,我有李维亚这护花使者啊,哪会沦落到无人捡的境地啊。
可今天,我和洛瑾承冷战,刘敏男人在上海,玫红男人在出差,上哪儿找苦力去呀。
我看着再喝下去可要出大事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却发现混沌一团的大脑找不出曾伟华的号码。差点忘了,分手后我早已将他的号码遗忘。而再看他的位置,偏巧不巧,他的视线同时望了过来。
我顾不上脸面,柔柔的向他挥动着手,如同当年的随叫随到,他立马奔了过来。
我说:“你,负责把我们三个送到,旁边的泊丽酒店。”
曾伟华点头说好,又叫了他一位同事过来,一人架起一个往外走。
看着我脚步有些不稳,他担心的问:“你能行吗?”
我不耐烦道:“能行能行,赶紧走吧。”
我强撑着跟在他们身后,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拐,大脑像灌了浆糊一样,一派混沌沉重。明明是几步的路程,于我却格外漫长。
登记、拿钥匙,等到进入电梯,我一把靠在梯厢壁上,眼前天旋地转。
身边听到曾伟华说:“快到了快到了。”被他的另一只大手一把架住。
他身上熟悉的体味一下子袭来。我跟这个男孩谈了四年的恋爱,他身上时常带着一种沐浴露干净的味道。那曾是我当年挚爱的味道。
如今夹杂着些许男人气息,我脆弱的鼻息里,竟有一瞬间的眷恋。
那是……青春年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