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操控不了他的人生,他已经隐忍了那么久,此刻难道也屈从了吗?
我想起他跟我的打赌,想起他的意气风发,陡然间发觉我离这个男人越来越远。
我像蔫了吧啦的叶子,颓颓的晃回办公室,一时脑海昏乱不堪。
可是我束手无策,那是这三年来前所未有的迷茫。
下午开各品牌工作进展报告会,进会议室前我特特冲了杯咖啡提神,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专营店的新品开发和门店改造工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预计六月底前可实现门店改头换面。我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澎湃,专注投入汇报,倒也一路畅通。
以为一切相安无事,出会议室路上,却被张静恩给叫住了。
她语色悠然,神情颇为得意,“舒华,我们聊聊吧。”
我刚要找理由拒绝,却听身后洛瑾承冷声道:“年副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整个人闷闷的,心底像堵了块石头。待到他办公室,我站着问道:“洛总有什么事吩咐?”
他眉眼里有一层化不开的淡淡的愁云。或许是我太熟悉这个男人,以致于他脸上的丁点情绪都能被我完整的解读。
瞅着我不肯落座的坚决,他直接道:“昨晚我忍住没说,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她就四处散播。”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爷爷只是乱点鸳鸯谱,我还没答应,我说今年生母刚刚重新安葬,于习俗不宜婚娶。爷爷昨晚也没有强求,这事被压了下来。”
“可是你们已是董事长钦定的一对了不是吗?”我忍不住质问,却发现自己声音微颤。
“有时候觉得很可笑,为什么21世纪还会有妄图包办子孙婚姻的荒谬事情?但身在其中,有时真是身不由己。可是舒华,如果一切都是商业联姻,那他摆脱不掉商业利益消失时的曲终人散。你要相信我。”他眸光定定,满含坚毅和信念。
我忽而醒转,瞬间觉得自己好滑稽,“洛瑾承,你们是否商业联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的联系什么时候消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你们洛家的员工,你不用向我承诺这些,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舒华……”
我心头一跳,便听到他不无哀伤的说:“对不起。”
我的泪水忽而静静的滑了出来,心头有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启齿,脚下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久久挪不开步。
他静静的走了过来,待到靠近,我像是提前感知什么,倏然往前一步,一个回旋转身,瞥见他环住的手一时顿在半空,脸上掩饰不住的寥落。
“舒华,我知道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了为我们争取一个未来。”
我眼前一直薄雾蒙蒙,他整个人像是浸在水潭里,那么恍惚而不真切,可是他说这句话,却好比早有涟漪的湖里被砸进了一个大石头,顿时浪花四溅。
我望着他发红又苍凉的眼神,内心再度揪紧。他说要挣一个我们的未来。可是,这个未来你有跟我商量过吗?你一声不吭的陡然变脸将我赶走,又一声不吭的把我调回来。
我突然怒上心头,有一股气流似要喷涌而出,忍不住吼出声,“你把我当什么?你大手一挥就将我摆来弄去。把我当提线木偶吗?你暗地里关照着我妈妈,却让自己兄弟守口如瓶。你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你的什么?”
我急切得声音越说越大,全然忘了这是在他的办公室。等到声音落下,屋子里静悄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到底还是办公室工作的状态,一时觉得失言,谁知道这办公室的隔音好不好。
他紧锁着眉头忧伤的望着我,深邃眸子里浮上一层晶莹的水光。他说:“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越多越不利于我的计划。舒华,到今天,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我含着泪笑了:“如果一段感情里只有躲躲藏藏的爱,那谁爱着不累?”我吸了吸鼻子,“我还有很多事做,就不陪洛总谈情说爱了。”
不等他回应,我立马转身拉开房门,挂着一脸的泪花出了他的办公室,待到无人处迅速将泪水擦干,随即去了其他非我们公司楼层的洗手间。
靠在隔间我泪眼婆娑,头脑却渐渐清醒下来,陡然间脑海的一些混乱得到缕清。洛瑾承说他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那么他并不知晓所谓我俩是表兄妹的事,或者他知道我俩并非表兄妹。以他的周全,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那董事长对我的关照,又是出于何种缘故?
隔壁隔间哗啦啦的一声冲水,瞬间冲开了我的脑洞。该不会,洛瑾承不是董事长的亲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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