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李氏摸索着从墙角的凹龛里掏出一盏小灯,从锅屋里拿出火折子点着了,里头只剩了半指豆油,看来也就只能点今晚上了。
李氏叹口气,就拿手背抹眼泪:“也不知道这死鬼这些年输了多少银子。老爷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下人不薄,我每月光月例银子就一两,碰上年下过节的夫人还赏了不少绸缎首饰,也不知道都让那死鬼弄哪儿去了。”
筱蓉忙宽慰李氏:“娘,只要我们一家人肯干,就不会愁日子不好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村后头有座大山,明儿一早我们上山看看,说不定能找些吃的呢。”
筱蓉相信,只要她有本事,她就不怕赚不来银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醒铁牛儿。摸了摸铁牛儿的额头,还是有些烧,只脸色红润了一些,显见得是那个荷包蛋的功劳了。
她让李氏出去寻些醋来:“以前我发烧的时候,大夫总是让娘拿醋来擦洗,娘也给铁牛哥哥试试。”
先前用温水给他擦拭,还没见到效验,就来了一大院子的人,又吵又闹的。这会子还是用醋效果好些。
李氏二话不说,起身拿了一盏粗瓷碗就到了外头,七邻八舍的总有一家有的。
筱蓉则趁着李氏出去的当儿,把藏着的那根针拿出来对着油灯上的火烤了烤,朝铁牛儿身上的一些穴位扎去。
前世里,这都是小病,她可是见多不怪的。可今生她偏偏是个小孩子,空有满腹的才学不敢施展出来。
听见李氏推门的声响,她像是贼一样快速地收起了那根针。
李氏端着小半碗醋回来,筱蓉赶紧指点着她温热了,娘儿两个就拿了破布在铁牛儿身上擦拭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铁牛儿终于嘤咛一声醒来了。筱蓉又赶紧让李氏拿了一碗放了盐巴的稀汤喂给铁牛儿喝。
李氏这会子一颗心都拴在铁牛身上了,哪里会想到筱蓉一个才四岁的孩子竟能懂这些?
四年没有见过亲娘的铁牛,就像是一个孤儿一样,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五年前李氏淌眼抹泪、硬着头皮跟着一个婆子走出村口的景象,他还记得。乍一见了面前的这个妇人,他当真惊呆了。
梦里千百回都梦到了靠在娘的怀里睡熟了,可醒来都是黄粱一梦,依旧是破烂的茅草屋、烂醉如泥的爹。问急了,爹总是打他一顿,却从来都不告诉娘为什么要到城里当奶妈子去。
娘的样子,虽然在幼小的铁牛心里早就模糊了,可面前这女子慈眉善目,一脸的温和,不正是梦里那个娘吗?只是这是不是又是一场梦?
才九岁大的孩子,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伸手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生疼!才知道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好半天,他才嘶哑地喊出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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