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

夜算是过去了。第二天，把一切安排好后，突然想起，飘雪就在郑州呀，很想见见她，这念头怎么都压不下去。于是让他们先回去，自己留下了。

    没有给她打电话，直奔她的单位而去，一是想看看她冷不防见到我会是有什么表情，二是她知道了我去找她，万一不想见怎么办？

    她们单位在一个不太新的小楼上，时间还早，楼里没有人，我站在楼梯的平台上，又紧张又兴奋。突然楼梯上响起女人高跟鞋敲击的声音，会不会是她？我几乎听见自己的血在血管里狂奔。

    一个瘦高的女人，一身雪白连衣裙，时髦的女人。飘雪见过我的照片，如果她就是飘雪，一定能认出我。我迎着她走过去，她站住了，楞了一下，眼睛一亮：“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的直觉没错，飘雪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说来郑州办事，顺便看看她。她请我去她的办公室，我说不必了，我马上走。上班的人渐渐多起来，都从我们身边经过。我没走成，最后还是跟着飘雪去了她的办公室。她对同事说我是她的同学，把他的影集拿过来让我看。我俩分坐在桌子两头，我发现她在悄悄看我，目光却是大胆、温柔的，从来没有人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我，那么热烈、又那么清澈，宛如处子，我永远忘不了和她对视时她的表情，羞涩、欢喜。

    她的模样也是我喜欢的。

    那天我们在一起待了一个上午，下着雨，我们合打一把三伞，在金水河边走着。一切都笼罩在雾中，让我恍入梦境。我曾经多次想像过和飘雪相逢的情景。没想到这么美好。

    中午飘雪要接孩子，我不得不和她分别。从郑州回来我就知道自己彻底陷了进去，我开始强烈地思念她。独处的时候，我会拿出她的照片，那是没有经她的允许拿的。我写了一首又一首感情热烈的诗，从网上发了过去。飘雪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写诗给她，她非常喜欢那些诗。

    我终于没能忍住，，对飘雪说我爱她！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似乎很平静，她说这三个字她承受不起，因为她什么也不能给我。我问她爱我吗，她没有正面回答，把话题绕开了。她不希望我陷得太深，推荐一首刀郎的冲动的惩罚让我听。我赶快找到这首歌：

    那夜我喝醉了

    拉着你的手

    胡乱地说话

    只顾着心中压抑的想法

    狂乱地表达

    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见你的表情

    直到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逐渐地清醒

    才知道把我的世界强加给你

    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

    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飘雪是在婉转地拒绝我，男人的自尊让我拿起了电话，对她说从此断绝音讯，永不联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难道我们不能做好朋友吗？”她让我再考虑考虑，不要马上决定。第三天，她打来电话，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说好吧。我之所以同意和她做朋友，是因为，和她做朋友，是有烦恼，但和完全失去她的痛苦相比，还是能忍受的。

    她说她愿意和我保持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那样会更长久，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将不能面对她的丈夫。她的确是理智的，我狂乱的心渐渐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宽广的明朗的感情。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内心充满了力量，世界在我眼前仿佛涂上一层奇异的光芒。

    但是对飘雪的思念还是轻轻折磨着我。2003年我们又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在郑州森林公园，我们坐在小凳子上，边吃晚饭边看演出，我拥抱了她，她只给了我5分钟的时间，然后就把我推开了，第二次是我要去内蒙古出差，路过郑州，飘雪说要去火车站送我。我想送给她礼物，问她想要什么，她说什么也别买，在我的坚持下，她要了扎头发的头饰。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个，她说这样一梳头就能想起我了。我在专卖店精心挑了三个，兴冲冲的赶到郑州火车站，远远地看到她已经在候车室等我了。

    在这个城市，我举目无亲，只有她为我送行，因为飘雪的缘故，郑州变得不再陌生。

    2004年，2005年，2006年，在这三年里，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见面我都想拥抱她，但是都忍住了，因为她不希望我那样。我爱她，我不会去做违背她意愿的事情，现在我对她的激情已经平息，偶尔有联系，但是在心底我还在深深的爱着她。如果她需要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在她身边出现。

    飘雪，一个可爱的聪明的女人，因为她的智慧，我们，还有我们身边的人，依然在幸福地生活着，谁也没有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