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幕府军的本阵里。伊达政宗端坐在总大将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仙山沉吟不语。
伊达家重臣片仓重纲坐在伊达政宗身后,脸上一片灰败。
这两天,伊达政宗坚决地执行着车轮战战术。外面的各藩镇藩兵轮番上去冲击仙山,死伤惨重,本来士气就用尽了。刚才萨摩藩、长州藩突然间反戈一击,立即让士气消沉的幕府军陷入了混乱和怀疑之中。伊达政宗为了凑齐第四波攻势的人马,强令加贺藩第二次冲山,结果加贺藩直接离开了战场。
实际上,这里已经不能称为幕府军本阵了。加贺藩一撤退后,大名们借口要回藩兵队列中制止混乱,一个个都离开了本阵回到了自家的军队中。除了伊达政宗,本阵里已经没有第二个统兵大将。
本阵外,突然传来一片铠甲摩擦的声音,一个受了轻伤的伊达家武士冲了进来。这个武士肩甲被打掉了,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流弹擦了一下。
“伊达大人,仙山上的{ 南海人发起了反攻,用大筒猛攻我伊达家两千名骑铁。我军不敌,已经往南面退了下去。”
片仓重纲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我家前面的前桥藩松平家和久保田藩佐竹家呢!”
武士把头一低,大声说道,
“南海人把一百门大筒都转移到了半山,向兵马密集的山谷一带轰炸。松平藩一千五百人冲上去,立即就被击溃了,溃兵全部往东南面溃逃。而久保田藩佐竹家三千人,不但没有加入进攻,而且直接往东面退兵,现在已经离开了战场。”
听到这个消息,片仓重纲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惶恐地看了看伊达政宗,直到发现家督伊达政宗脸上平静如常,片仓重纲才重新找到了一丝信心。咳嗽了一声,他大声喝道,
“不要惊慌,你快去南面,重整溃下去的骑铁,准备反攻。”
“明白了。”
但那个武士还没有退下去,又有一个旗令兵跑了进来。
“伊达大人!刚才米泽藩上杉家被对面山上的火炮攻击后,就直接往东退出了战场。担心加贺藩前田家、久保田藩佐竹家、米泽藩上杉家等回到领地后袭击附近的藩镇,这三家附近的大小藩镇,也撤兵往东面赶回去了。”
“目前战场上还在继续战斗的,只剩下和德川家有血亲的“亲藩大名”的三万多残兵而已。但这两天死伤太重了,现在在南海人的火力猛攻下,亲藩大名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片仓重纲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加贺藩前田家,久保田佐竹家,米泽藩上杉家,这几家人马都是素来和幕府不和的。以前害怕德川幕府的威势。他们不得不臣服于德川将军。但现在,南海人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为德川家做炮灰。
而其他的藩镇,显然也不相信德川幕府能够维护他们的领地权了,都回到了各自的领地去守卫领土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所谓树倒猕猴散,德川幕府这种名义上对的统治,是无法承受一场大败的。
片仓重纲脸上发白,求救般地看向伊达政宗。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可怕的家督大人从来不会失败。每一次伊达家走到困境的时候,伊达政宗都会挺身杀出来,带领家臣度过难关。把伊达家从一个小家族,变成了米产量超过“百万石”的强大诸侯。
片仓重纲对形势已经绝望了,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对家督伊达政宗的信心了。
伊达政宗看着对面的仙山,没有回答这句话。老人似乎陷入对过去的沉思之中,突然间说道,
“那个佐竹义重,就是那个发动周围十几个势力联合攻打我伊达家的佐竹义重,在人取桥差一点就杀死了我啊。那一年我才十八岁,却打赢了‘关东之鬼’佐竹义重发起的联军。那一战。我心底里其实害怕的很啊。”
片仓重纲愣了愣,诧异地看向伊达政宗,不明白老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说起这种话。
“那真是个傻瓜啊,居然敢攻打我。你知道那个傻瓜最后是怎么死的吗?他六十五岁还要去打猎,下马时候摔死的。”
似乎是嘲笑着自己的死对头,伊达政宗大笑起来,接着说道,“舅舅最上义光也是个狡猾的人呢。舅舅之所以把母亲嫁到我伊达家,其实是想用计谋夺取我伊达的领地。这一生中,我最防范的就是这个舅舅。虽然表面上,伊达家一直和最上家是盟友,但我这一生,都在和舅舅作战。”
听着家督的回忆,片仓重纲渐渐也陷入到过往的记忆中。想起了伊达家在伊达政宗率领下高歌猛进的过去,片仓重纲居然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叹了口气,伊达政宗摇头说道,
“太阁丰臣大人,倒是个仁慈的人啊。当初太阁要求我伊达家臣服,我不答应,结果太阁率领大军杀到了关东,最后也只是没收了一小部分我家领地。”
“跟随太阁渡海出征在朝鲜作战,占领无数新领土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倘若太阁殿下能活一百岁,日本会比今天的样子好多了。”
“可惜太阁殿下始终生不出儿子,所以才被德川家康夺去了天下啊。”
说完这句话,伊达政宗没有在说。君臣二人,突然间沉默下来。
“就连德川将军,都已经死了。我一生中遇到的那些强敌,已经全部死去了。我们的那个时代。也应该结束了。”
伊达政宗站了起来,戴上了自己的半月徽头盔。
“战国又要开始了呢!小十郎。”
“这几十年,我瞒着德川幕府在仙台打造了一万把火绳枪。小十郎,你回到仙台藩后要辅佐我的儿子,击败上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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