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唯一的兄弟,哥哥李承宗却满脸期待地看着妹妹,挂着一脸的笑问道,“东王当真说给咱家两个上等民户的爵位?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灯烛闪烁下,那英俊脸庞上的笑容却分外猥琐。
李瑛平日里最瞧不起这个哥哥,骂道,“怎么就知道这点爵位,你当真要看远一点!这次的事情,进退大不一样,岂是一个爵位的事情。”
李承宗不是正室嫡出,平日被妹妹教训惯了,陪笑道,“妹子说得对,哥哥眼浅了。不过说起来,我听说这东王是个仗义的,对自己人从来不薄!”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个李承宗是个机灵的人,就是小时候跟着侧室长大,自己少了关照,胆略眼界大大的不及妹妹。李老爷子想了想,又问李瑛,“那陈家,虞家什么态度?”
李瑛却不答这个问题,只道,“爹爹,您这话却是糊涂了,那五源谷是血海里杀出来,能在乎几个商人性命?这次是摆足了姿态,想善了这事。依我看,莫要管其他家如何,他们要是蒙着头犯傻,咱家的情分就更大。早不如晚,在东王身上下足了筹码,定吃不了亏!”
李老爷听到在东王身上下足筹码几个字,眼里光芒一闪。打量了下自己女儿,见李瑛改了以前的任性样子,换了一身女儿打扮,梳着淡淡的妆,倒是和他娘亲年轻时候一般俊俏。想到坊间的传言,李老爷子哈哈笑了笑,问儿子道,
“承宗,这次你来定,你说说看,咱家怎么办?”
李承宗嘿嘿笑了笑,谄媚不过地看着妹妹道,“听李瑛的,瑛妹比我强多了!”
李老爷子指着儿子道,“我看你这辈子,当真要靠你妹妹了!好,你去跟冯老爷赔个不是,就说咱家对不住他,不玩了,那一车车的官粮压在那里,咱几个能折腾出什么?也请他见好就收,这也赚不少了,呵,别逼急了官府惹出祸事!明天起,咱就按官价卖粮!”
……
李家开始按官价卖粮第一天,琼州府还是那个琼州府,但似乎已经变了一层颜色。
虞家家长当天就放弃了暧昧不明的态度,恭恭敬敬地把赵德请到家里,虞氏三族十一个男丁一并作陪,摆下了山珍海味宴请赵德赵大官人。
虞元仪指着赵德面前那碟太极图案的奇怪汤肴道,“赵公子,你看这道护国菜,看似浑浊不堪阴阳难辨,实则全以素料烹饪,其中藏的满是护国报效之心啊!”
赵德看了看那道不起眼的汤肴,暗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名字。赵德见他话里有话,放下筷子问道,“虞老爷如今是什么打算?”
虞元仪左右看了看族里成员,笑道,“赵公子不知,我家原来还有些粮食,自己也没有查清,此番五王有赈灾义举,虞家敢不紧随其后?明日起,开仓卖粮!咱老虞家,粮食起码有李家的两倍啊!”
得了这句话,想到能完成义父交待,赵德心里踏实了不少。但他也知道,虞家藏得粮食岂止是李家的两倍,五倍六倍也不止!赵德见这姓虞的还想留一手,高兴之余又暗骂了一句老滑头。眼珠一转,赵德装出一副兴奋神态,哈哈笑道,“虞老爷高明,这晚不如早,既然是两倍于李家,也和李陈邓三家一样,奖两个上等民户爵位。”
其实陈家不过答应放出五百石米,意思意思,邓家更是什么也没答应秦明韬。不过在秦明韬公关宣传下,在董学普越来越低的降价压力下,众多商贾互相之间,也越来越不信任了。加上赵德平时重信誉,说话从不含糊句句是真,这会撒个谎,马上就让不少虞家人信了。
自己不过是钻点空子赚些小钱的商贾,值得身居高位的三将军欺骗吗?
赵德话音刚落,旁边桌诸人立即焦躁不安起来,小声议论着什么。赵德佯装举头喝酒,便隐约听见有人压着嗓子道,“那天杀的邓名朗,我听人说,他昨天去东王衙门了!”
有几个人过来和虞元仪说了几句话,虞元仪脸色变了几变,明显败下了阵来,尴尬不过道,“赵公子莫笑老夫,先前咱当真被前朝的奸猾官吏吓怕了。这里问一句公子,我随官价,抛一万石,跟公子要十个上等民户,一个下等差办的身份,能不能成?”
爵位到了下等差办,商业税率上就能享受更低一等了。赵德骂了句老狐狸,摇了摇头道,“虞公怎么如此反复?待我不诚!”
虞家家长一听这话,激动地站了起来,冲旁边的家族成员喝道,“都是你们七嘴八舌,误了我家大事!”说完把喝酒的那个瓷杯往地上一摔,说道,“若有丝毫不诚,我虞家便如此杯!”
赵德见他定了决心,趁机就把话说死,笑道,“这有何难,几个爵位,我明日就帮你求来!”
虞家家长点了点头,看了看赵德沉静不过的脸,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选择,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声后生可畏。转身朝四周的家庭成员喝道,“此事便这样和三将军说定了!大家都听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