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除了亲身妻母外,不可使阴人冲犯,你们如今就要乱乱的冲进去,是要害宝玉不成?”
言罢,只命王夫人进去看了。王夫人进屋,果见宝玉静静地躺在床上,口中已无胡言乱语,摸摸额头身子也已不再如前般滚烫。
王夫人喜得一声我的儿,大哭起来。想起贾母等人还在门外等候,这才边哭边出来,和众人说了。贾母这才放下些心来。至晚间宝玉竟渐渐醒来,说腹中饥饿。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旋熬了米汤与他二人吃了,精神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
李宫裁并贾府三艳、薛宝钗、林黛玉、平儿、袭人等在外间听信息。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薛宝钗便回头看了他半日“嗤”的一声笑。
众人都不会意,贾惜春道:“宝姐姐,好好的笑什么?”宝钗笑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又要讲经说法,又要普渡众生。这如今宝玉,凤姐姐病了,又烧香还愿,赐福消灾。今才好些,又管林姑娘的姻缘了。你说忙的可笑不可笑。”
林黛玉不觉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怎么死!再不跟着好人学,只跟着凤姐贫嘴烂舌的学。”一面说,一面摔帘子出去了。
不知端详,且听下回分解。却说第二日,宝玉更见起色,已是能坐起来,吃些粥汤。黛玉这才长出一口气,细细的收拾了,只身前往栊翠庵和妙玉道谢。来到庵前,小尼见是黛玉,早已熟识,也不通报便引了进来。
黛玉轻叩房门,却不见妙玉答应,见门只是虚掩着,便轻轻推了门进屋。来到里间,只见妙玉正坐在桌前,一手拄着尖俏的下巴出神,眼中似有些水雾。
“姐姐!”黛玉走到妙玉身后,妙玉仍未发觉。黛玉只得将手按在妙玉肩上,轻呼一声。妙玉唬了一跳,猛一回头这才发现黛玉。忙用衣袖在眼上擦了一下,强作笑脸道:“好妹妹,你来了,快坐。”
这回黛玉看得分明,妙玉眼中是有泪。“姐姐,你有什么心事?何故独自偷偷落泪?”黛玉握着妙玉的手道。
妙玉凄然一笑:“好妹妹,我哪里有什么落泪,是你看花了眼。”见黛玉不信,才又道:“只是凭得想起儿时家乡情景,有些感怀罢了。”
黛玉这才将信将疑的不再追问。又道:“姐姐,果然是妙手回春,只一夜,宝玉便清醒了,姐姐如何医治的?可是和我一样的针灸?又是如何散得热?”
妙玉听得不由身子一震,支支吾吾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方止住的眼泪却又簌簌滑落下来。黛玉见妙玉如此情景,不由得心头更是迷惑,忙掏出绢帕细细的给妙玉擦拭。
妙玉看着黛玉,一双杏眼中全是关切,心下更是愧疚,心一狠,抓住了黛玉的手道:“好妹妹,出家人不打妄语,如今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知,若是要恨我,也只由你。”
黛玉听得此话心头一惊“好姐姐,你医好了宝玉,我谢你还来不及,姐姐何出此言?”妙玉叹了口气,拉着黛玉坐下,低头沉思片刻,这才缓缓道:“你可知宝玉所患何症?”
黛玉摇头。妙玉道:“宝玉这并不是疾病,而是魂魄游走出窍,迷失在外。又遭无量冥火炙烤煎熬,因而才神志不清,浑身燥热。至于宝玉为何离魂,又闯入烈焰炼狱,我不得而知,而那魂魄离身八八六十四个时辰之后,就再也无力回天了。宝玉肉身会被体内冥火烧干。”
黛玉听得入神,虽是知道宝玉已无大碍,却也胆战心惊。忍不住插嘴道:“这若不是普通疾症,姐姐是怎么医的?”妙玉道:“消除业障,本乃我佛门中人应做之事。师父在时也曾将她平生所学传与我,可惜我鲁笨,不曾都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