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的。
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
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后虑,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
凤姐一一记了,秦氏又道:“宝玉和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段孽缘。好酒易醉,好梦易醒。如今我要去销号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宝玉的骨血。
虽是了却了一段孽债,却又埋下一笔冤债,也是罪过。嫂子只管告诉宝玉,令他莫要太过挂记我,来日修得正果,必有重逢之时。”
凤姐听得云里雾里,正欲追问,秦氏道:“天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
因念道: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处来。
宝玉也得一梦,梦中听见说可卿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
袭人等慌慌忙忙上来搊扶,问是怎么样,又要回贾母来请大夫。宝玉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说着便爬起来,要衣服换了,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袭人见他如此,心中虽放不下,又不敢拦,只是由他罢了。
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明早再去不迟。”宝玉那里肯依。
贾母命人备车,多派跟从人役,拥护前来。一直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问可卿因何而忘,众人只说暴病,宝玉哪里肯信?却也无处追问。不巧尤氏又犯了旧疾,不能料理事务,贾珍只得苦苦哀求凤姐帮忙主持大小事务。
凤姐本是要强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之事,也不推托便应了,执管两府上下人事,不在话下。“可卿!可卿,你在哪里?”院子里传来男子的呼喊声。
警幻忙拭去眼角的泪痕迎了出去。刚推开门,娇躯就被宝玉一把抱住了。“好姐姐,可卿呢?快叫可卿来见我。”警幻爱抚着宝玉的脸,长叹一声,才牵着宝玉的手,引他坐了。
“宝玉,你先莫急,听我道来。”言罢,警幻才将可卿之死前前后后的说与宝玉。宝玉不由得泪如雨下,只叹可卿太痴。又恨那贾珍贾蓉父子禽兽不如,咬牙拍桌子道:“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必手刃了他们给卿卿雪耻。”警幻握住了宝玉的手道:“宝玉,此仇虽深,却不需你去报的。”
宝玉哪里肯依,警幻见宝玉执拗,只得沉声道:“你与可卿本只是去磨砺一番,个有个的造化,如今可卿遭此一劫,却也是她个人的劫数。
可叹你仍如此执迷不悟,我只能点化你一二,贾珍贾蓉二人虽是可恨可恶至极,却不消你我教训。如今贾府随是看似繁华,内部已现败象。如今逼死了我妹妹,更是雪上加霜,必遭天谴。假以时日,只怕这贾府上上下下都要遭报应的。”
宝玉听得一愣,不由得心下着急,道:“这贾府上下几百口子人,随是有不肖恶徒,大多还是好的,这么一竿子都打死,岂不是违天道?”
警幻冷笑道:“宝玉,这也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可还记得往日我教授与你的?用你所能,或许多少还有转机。”宝玉又要追问如何使得,警幻只道:“如今我已与你泄露天机,已是大罪,却不能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