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这一切分明是个计谋,只是庞皇后太疏于防备才会落入圈套,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夏侯欢竟连亲生孩子都能作为筹码。
夏侯欢还未开口,殿门外已爆开李铎锥心刺骨的哭喊声。
夏侯决闻声,眉头不禁紧蹙,瞪着朝殿门外走去的夏侯欢。他太小看夏侯欢了十年前登基时,他还是个遭火焚身不敢见人的小皇帝,畏畏缩缩地躲在玉隽宫里,对他唯唯诺诺,仿佛为了活下去连政权都可以不要,岂料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夺回大权演的一出戏。
他如庞皇后一般,对他太过没戒心,认为他身边只有一个萧及言,根本不成气候,岂料一场开朝百年庆典,竟教他一点一滴地分化亲信,他欲调回镇东军,古敦边境却屡传战事,庞锐被押,六部嫌隙扩大,眼前这一步棋,更是定下了李铎的决心。但就算如此,他手中还有数枚现成的棋可用。
殿门外,夏侯欢安抚着李铎,仿佛也一并告知了始末,教李铎气得踏进主殿讨公道。“王爷,要证实玉德宫宫女所言是否属实,只要调来守在玉宁宫周围的禁卫就能知晓。”
夏侯决抿紧了嘴。“传当值禁卫入殿。”他知道,这事定了,可他也想知道夏侯欢到底是如何使这步险棋。
当值禁卫入殿,经询问后,禀报道:“回皇上的话,玉宁宫今早至今唯有皇贵妃来过,再无他人出入。”
此话一出,俨然定了庞皇后的生死。
“王爷,既无他人出入,可皇贵妃死在池子里是不争的事实,这不已摆明凶手必定是玉宁宫中人?”李铎一字一句含血噙泪,就是要夏侯决给个公道。
夏侯决沉吟了声,不着痕迹地瞥向一旁的玉宁宫宫女,只见一名宫女立刻跪伏在地。“是奴婢何碧所为,求皇上恕罪!”
夏侯决垂眼瞅着她,虽说这么做无法让李铎释疑,但至少保得住庞皇后;如果庞皇后被废,庞锐的亲信说不定会跟着倒戈,那么他手上握有再大的兵权都等于是白搭。边防军太远,他要的是眼前的京城五军。
站在夏侯欢身后的祝平安一听,眼皮子跳了下,这名字不就是小太监回报时说的那个宫女?
李铎闻言,简直不敢相信夏侯决竟堂而皇之地要个宫女当代罪羔羊。
“你为何推皇贵妃入池子?”夏侯欢沉声问着。
对他而言,谁认罪都一样,因为他已经得到李铎的信任。不过,这个宫女许是夏侯欢安插在玉宁宫里的眼线,才会如此配合犠牲。
“皇上,因为皇贵妃目中无人,一再出言不逊顶撞皇后,奴婢看不过去,便趁她离去时推了她一把,但奴婢没想过要致她于死,求皇上恕罪!”
“这根本就是——”
夏侯欢抬手制止了李铎,沉声道:“来人!”
“卑职在。”守殿禁卫立刻单膝跪下。
“将这名宫女押入刑部大牢,明日处决!”
“卑职遵旨。”禁卫立刻架起已经吓得浑身无力的何碧离开。
“皇上。”李铎心有不甘。
“朕明白李尚书心有不甘,但是朕何尝不是如此?”夏侯欢冷冷看向庞皇后,最终目光落在夏侯决身上。
李铎横眼望去,这一回是真的对夏侯决寒透了心,就如其他同侪所言,他为了一己之私,他人皆能犠牲!
夏侯欢垂敛着眼,将笑意藏在眸底深处,计划一如他的推想。
事毕,回玉隽宫路上,祝平安分外沉默,教夏侯欢回头睨了眼他。“平安,你在想什么?”
“奴才”祝平安犹豫着该不该说。
“心疼朕失了皇子?”
“这自然是遗憾,不过”咬了咬牙,祝平安压低音量道:“皇上还记不记得奴才提过少敏有个交好的宫女?”
“如何?”
“那名宫女许是刚刚被押进大牢的何碧。”祝平安说着,偷觑着他的反应。
一如他猜想,夏侯欢蓦地停下脚步。
那名宫女是夏侯决的眼线,却与少敏交好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