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宁悲哀地望望冯佩兰,这是一个刚刚十九岁的女孩子,比她整整小上十岁,她的脸上还有孩童的软弱的稚气,眼睛也单纯的就像刚刚流出来还没有经过长途跋涉的山泉,脸上甚至还有婴儿一样的嫩皮肤。她的举动虽然刻意的学着老成的样子,但做出来的姿态那里和自然的姿态能够相比?年轻就是年轻,幼稚就是幼稚……夏宁宁的心越发沉重。
冯佩兰,就这样一个不经世事磨练,不经风吹雨打的孩子,她——会懂得夏宁宁这个年近三十岁的女人的心?可夏宁宁走到现在却觉得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完全说出自己的困惑和悲哀。和这个女孩子的倾诉,不过就像在旷野中的独自呐喊,仿佛是无法承受的疯狂释放,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宣泄。夏宁宁说归说,不是希望冯佩兰给她建议的,她也知道这个女孩不能够说出什么拨云见天让她豁然开朗的话,更不能醍醐灌顶让她茅塞顿开,她就是说说而已。
说,很简单,不含实质,没有太多的夹杂,很平常,很淡薄,轻飘飘如云,如雾。只有说的人本身,还有理解的人,才能够觉得出重量,觉得出压力。
斑驳树影下的长椅上,冯佩兰许久不做声,突然她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天空,那神态不是规矩不是慎重而是神圣,长长的睫毛抖抖索索地扑闪:“宁宁姐,我知道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我也不太理解你的心思,我说的话你也未必相信,但我还是要说一些话给你听,你——肯听我说吗?”
夏宁宁愕然,她望着头发蓬松、洁净皮肤、就好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突然间用这种带着神圣的庄严口气和她说话,脑海浮起一个疑问,她——能说什么?但她还是点点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说:“你说,我听。”
“宁宁姐,我保证程大哥就是天底下最爱最爱你的那个男人,他是可以把他牺牲了去爱你的那个男人,你可以不去嫁给他,但你千万不能怀疑他对你的感情,更不能怀疑他的人格。还有,我和李丹是同学,我相信李丹和程大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我不但肯定李丹和程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还——我可以担保。”冯佩兰态度严肃,语言铿锵,说的慎重其事,信誓旦旦,就好像她是他们的心,跳出来表白,让夏宁宁知道。
夏宁宁愣住,愕然,是惊呆,冯佩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重重敲击在她的心中,振的她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冯佩兰——她认识不久的朋友,一个学生,严格说起来还是一个孩子,她凭什么给程伟评价?她知道什么?莫非她对程伟的了解还胜过她吗?夏宁宁或许能够接受她的话,但她不能接受冯佩兰的态度,这个小女孩,她……没资格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这样的话,——因为她的话隐瞒着一种威胁,明显是给夏宁宁增加压力,无形的精神压力。为什么?她凭什么?
哦,她是李丹的同学,那就是说她知道的这一切是从李丹那儿听到的?李丹的话她相信?
夏宁宁一直被层层迷雾困扰,她不知道程伟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李丹为什么介入了他的生活。她每一次试图探寻的结果是一无所获,那点探索的光线也如同在岸上向深深的河底张望,最后的结果是被闪烁不定的水波阻碍,答案也就是无从知晓。
她是正统的女孩,虽然现代的女孩已经不受封建思想的约束,但她做不到现在的开放,所以她无法把曾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程伟扔掉,放在记忆之外,所以她守候、等待,希望有一天程伟能够对她再一次说“我们结婚。”可,程伟却好像把这件事情从他的日程中删除,他也忘了这件事情,她的希望就好像一滴水渗到土壤中。
现在看来,李丹知道内情,冯佩兰也知道,不然就是冯佩兰和程伟之间……
夏宁宁许久不语,冯佩兰看着夏宁宁由惊愕到变幻不定的脸,突然觉得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她想解释什么,但夏宁宁的脸色那样难看,让她不由噤声,再也说不出什么。
夏宁宁终于开口:“佩兰,许多事情你并不了解内情,又何以说出这样的话,你……认识程伟?”
“不不,我都没有见过他,从哪儿认识他呀。”冯佩兰毕竟年龄小,已经被夏宁宁的神情镇住。
“既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的为人?你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夏宁宁的目光直视冯佩兰。她的心跳很急,她希望自己能够把冯佩兰镇住,能够从她的嘴里得到实情。
冯佩兰受惊般抖了一下:“宁宁姐,我……我是听李丹说的,所以……所以……”
夏宁宁还是紧紧盯着冯佩兰,心念一转:果然是李丹……,她希望她说下去。
冯佩兰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对:“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