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衙和两县父母官百般说服城中富绅集资赈济,唉!由此看来,这个朱道长的心胸非同一般啊!”
小二知趣地没说话,他也听不明白东家话里的复杂含义,只知道朱道长的义举值得尊敬。
“接下来朱道长去了灵应观吧?”应大掌柜接着询问。
小二摇摇头:“没有,朱道长先是坐车到太平桥,买下五坛子洋河大曲,又买了几大包松糕和两大罐砂糖,这才坐车转头前往灵应观,朱道长两人进去的时候冷冷清清没人招呼,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两个老道长领着四个小道士出来迎接,见礼完毕,几个小道士把马车上的酒和礼物搬进去,两个老道长客客气气地请朱道长进去,大半个时辰后又客客气气地送出来,最后朱道长坐上马车,直接赶往金川门内的马车行与其他人汇合,我看着他们出城才赶回来。”
应大掌柜对小二的表现非常满意,当即答应三个月后结束他的学徒生涯晋升一级,小二高兴得当即跪下磕头致谢。
打发走机灵勤快的店小二,应大掌柜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反复考虑,直到夜深才让一旁准备为她暖床的漂亮丫鬟把老管家叫来一起商量,最后在老管家的建议下,终于做出个重要决定。
应大掌柜和老管家商议的时候,朱道临同样和师叔玄青道长盘腿坐在油灯下,玉虎等四人端坐在另一侧墙下一溜摆放的新睡榻上入静练功。
“既然你觉得满意,那就买下来吧,不但能成全你在城中开办义学赈济贫苦的善举,日后我和你的师弟们进城办事也有个落脚之处。只是灵应观后院紧靠乌龙潭的百十丈地面被水泡塌了,需要修筑一道两百步左右的堤岸,又要花掉不少银子。”玄青道长非常支持朱道临的置业计划。
朱道临感激地笑道:“那么师叔您看,买下后改成什么名字好?灵应观几位道友自己不争气,被山上那群和尚抓住机会搞得灰头土脸的,原来的观名肯定不能再用了。”
玄青道长考虑良久:“灵应观西面的山脚和南面的院墙外,有两片生长百年的茂密紫竹林,干脆就叫紫竹园吧,这名字雅致,也不容易招人嫉妒。”
“紫竹园?这可不像道观的名字啊!”朱道临不怎么满意。
为朱道临想得很周到的玄青道长细细解释:“既然你决定买下来,就是你私人的产业了,你在那地方开办义学的同时兼顾经商,不更加方便吗?为何还要把那片地方当成道观?”
朱道临很惊讶:“道士能拥有自己的产业吗?”
玄青道长翻了个白眼:“你是真不明白还假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啊?”朱道临疑惑不已。
玄青道长看清朱道临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懂,只好敲敲桌面解释起来:“我们道士与那些断子绝孙的秃驴截然不同,我道教奉行的是道法自然,所以你就是娶十个老婆也没事,何况拥有自己的产业?”
“而且我道教是大明皇家信奉的国教,天下道教各派的产业连同道士名下的土地财产都不用交税,明白了吧?”
朱道临做梦都没想到做道士竟然这般威风:“实在想不到……既然这样,我听你老人家的,就叫紫竹园吧!”
“别高兴太早,我问你,你准备如何筹集买下灵应观的八千两银子?是不是打算这几天统统卖出你箱子里那些稀奇玩意?或者是卖掉那十面西洋镜子?”玄青道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担忧。
深思熟虑的朱道临连忙解释:“师叔放心,只需卖掉我手腕上这串蓝宝石念珠就差不多了,要是不够,最多再卖出一套水晶酒具,剩下的包括西洋镜子在内的所有物品我一概不碰,从现在起就全部交给您老人家处置,这样你老总能放心了吧?”
玄青道长终于放下大半个心:“还是得小心行事为好,千万不能急功急利,银子不够可以从我这要,反正重建紫阳观得一步步来,不会一下花掉几十万,做事稳妥些总是不错的。”
朱道临点点头:“谢谢师叔!除了购买灵应观之外,我没有什么花大钱的地方,估计过一阵子,我还得出去十天半个月的,您老……”
“等等!”
玄青道长有些着急了:“你要去哪儿?”
朱道临为难了:“师叔您不是答应过不再问的吗?”
玄青道长幽幽一叹:“道祖庭很快来人,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祖庭掌教不但把你归入嫡传弟子之列,还会借此机会赐予你法号和金印,一旦紫阳观完成重建,即会举行大典,届时你我不仅是紫阳观的住持,还将获得祖庭赋予的开宗立派权力和资格,唉!我实在不愿意你离开,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啊!”
“师叔……”
“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唉!夜深了,睡吧,明天还得忙呢。”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朱道临和玄青道长做好采购计划走出大门,还没走到台基之下,就惊讶地看到至少二十几辆大马车组成的车队源源而来,打头的马车上高高飘扬一面应家总号的三角旗帜,旗帜下端坐在车夫位置上的,竟然是朱道临熟悉的应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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