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迎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粗茶淡饭。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慰她空虚寂寞。母亲总能默默地忍受下来,从未听过她为自己诉过一次苦、掉过一滴泪。
这一次,过错完全在于他的一件事,却导致母亲的强烈自责,对于母亲的无条件付出,他曾给予过她收获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亲,此时她依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泪珠莹动,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
丰满的胸脯间轻起缓伏,似能将他的手掌埋没其中。欧阳致远不禁由敬生痴,由痴生爱,遂支起上身,一手环了母亲腰间,轻轻地向还有点苍白的嘴唇吻去。
唇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暖仪着实吓了一跳,待感觉到是儿子的嘴唇贴在上面时,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但觉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温存体贴,亦羞于他的卤莽冲动,更怕他会失去理智。
她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准备抵住他有可能的进一步动作,可又不想他离去“抵”慢慢变成“按”只求时间就此定格。
有如十数年的十数秒过后,蓝暖仪还是隐隐觉得不妥,随即脱离开儿子的双唇,喘了口气细声道:“小致,我们不该这样的。”话是她搂住欧阳致远的肩膀在耳边说的,让他有吹气如兰的感觉。
“嗯妈妈得走啦,探病时间快过了。”她一直不敢看儿子的眼眸,似乎因为是她主动脱离他的怀抱的缘故,蓝暖仪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
气氛有点尴尬欧阳致远倚在床边,一眼瞥见小桌旁放着的纸袋,才想起今天的上街目的,庆幸自己找到了话题:“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了。”
由旗袍联想到馨姐,他心里缩了缩,本应还有收获的假如母亲知道他多了一个宠爱他的姐姐,会不会也很高兴呢?
可是馨姐说走就走了呢,他觉得自己很委屈。蓝暖仪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是激动来得确切些,抚儿养儿,不就盼着今天的到来么?
她把旗袍展在胸前比了又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别说是件旗袍,就是块桌布,只要是儿子的心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披在身上。“小致,谢谢你啦,怎么就想到送妈妈礼物了?嗯,亲一个”说着在他额上轻轻印了一下,她可不敢造次。
“妈妈,喜欢吗?”“喜欢,真的喜欢”“那么换上也让我瞧瞧我漂亮的妈妈。”“就在这里么?”蓝暖仪环顾四周,有点犹豫。
“怕什么啦,这又没外人,儿子又没说要你脱光光的”到底是少年人,欧阳致远很快从郁闷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调侃母亲原来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用词上的挑逗也令他有一种异样快感。
“嗯嗯?你说什么呐”蓝暖仪突然发现儿子一脸地坏笑地盯着她,不由得晕生双颊,嗔道:“不来了,妈妈的豆腐都要吃。”“哈哈,妈妈,亏你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嗯哪,嗯要是我表现得再老实些,说不定妈妈你真的就换上了,是么?”
“想得你美咧,懒得跟你贫嘴。”蓝暖仪掩饰着满脸通红的双颊,伏身收拾儿子换下来的衣服。“呃,今晚就穿这病号服吧,衣服我拿回去洗,明天换些新的给你出院。早点休息,妈走了。”“妈”
“嗯?”蓝暖仪扶着门把,心里有点忐忑,生怕这宝贝儿子又搞些什么新花样出来,她就得夺路而逃了。
“明天你就换这衣服来接我好么?我好想看看。”“好呀,你该休息啦,别成晚在那胡思乱想的”蓝暖仪脸上又是一红,到底谁在胡思乱想呢?不等儿子有所反击,已把门带上匆匆而去。
一路上蓝暖仪觉得自己似乎是泡在蜜糖罐里轻飘飘就回到家的,紧接着心情愉快地赏了自己一个舒服的泡澡,才开始收拾被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挺佩服儿子的,一个上午的工夫他就能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才是男孩子的本性呐。”她幸福地执拾着,口里的小曲也不停地哼。
直至她拿起一件物事,小曲才停下来。蓝暖仪做贼似的看看四周,飞快地把那东西液在睡裙兜里,脸颊是早已憋了个通红。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自个儿家么,心虚为的是哪样咧。再检视下去时,她笑不出来了,儿子裤兜里的东西真多。那捏成一团的钞票,应该是从她抽屉里拿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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