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长乐的手握的更紧,两人都觉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觉得无法说出口,只有互相叮嘱保重。琳箐还道:“姐姐,我会去和大伯母说让她多照顾你的,我大伯母为人宽厚,平日也叹息你们姐弟遭遇,有她照顾,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还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说着琳箐咬下唇才道:“这回一去没有个几年不能回来,要不要给姐姐留下些银子应急?”原来是为这个,秦长乐不由刮下琳箐的俏鼻:“你放心吧,这银子的事不用担心。”琳箐的眼瞪大些:“可当初秦师兄除了那座宅子,剩下的全都捐给书院了。这么些年,每年你舅舅那边会送些银子过来我是晓得的,可秦师兄出外总要花银子的,那边送的那些哪够?”
秦长乐伏在琳箐肩头,有暖意从心底蔓延出来,一直到了全身,过了会儿秦长乐才抬头笑道:“我们都这么好了,我就告诉你,当初捐给书院的只是我爹留下的东西,当年我娘的嫁妆虽被他们搜刮走了,但还有一份我娘单独给我留的东西一直在我手里,那份一年总有五百银子的出息,那些银子也不是我舅舅送过来的,都是那份产业的出息。”
秦家现在就剩姐弟二人,一年五百银子怎么花都花不完,琳箐这才明白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为姐姐苦恼好久。”秦长乐握住她的手:“倒对不住你了,可我们姐弟当时处境你也明白的。”琳箐笑了:“姐姐当我是那些无知之人吗?”
秦长乐也笑了,握住琳箐的手只是不说话,两人这一番交谈更觉彼此交心,不再同于以往。眼看天色渐晚,秦长乐下厨做了饭,不过几碗素菜,琳箐吃的极为香甜,饭后又叙了会儿,琳箐就和秦长乐道别。
此一去就不晓得还有多少日子才得相见,秦长乐有些不舍,把琳箐直送到庵门口,这是从没有的事,庵主也晓得琳箐过些日子要上京,也过来说了些珍重的话。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琳箐深深道福下去,秦长乐在门里轻声念诵佛号,两人就此别过。
上车后六巧一直不说话,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声,这让琳箐奇怪,转头瞧着她:“你这丫头,平白无故地叹什么气?”六巧往琳箐那边坐一下才道:“方才姑娘你在里面时,我和小尼姑说起来,才晓得秦三太太收了别人的银子,竟想把秦姑娘嫁给有名的陈大户家。谁不晓得陈大户前头娶了三个老婆,不是投水死了就是上吊死了,纳了两房妾,有一个妾都奔回娘家,说陈大户稍有不如意就要打她们出气。陈大户前头那个死了已经两三年都没人敢嫁,秦三太太倒好,收了银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把秦姑娘送到那样魔窟里去。”
陈大户的事琳箐只听下人们偶尔悄悄议论,说这家也不晓得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抬进去的女人都是过不得多少日子就各奔死路?死第一个的时候还说是夫妻之间难免斗口,第二个就有人侧目,到死了第三个,谁还敢去女儿嫁去?毕竟丈夫虽为天,可总是自家身上掉下的肉,哪有故意要送到死路上去的?陈家要娶,秦长乐倒十分合适。秦三太太又是个见了银子就不要命的人,有那么一出也不意外。
琳箐勾唇一笑:“你也别气了,横竖这事现在都晓得了,秦三太太的计也不会得逞。还是收拾东西上京吧,还有,你要记得不许把秦师兄出外的事告诉别人。”六巧点头:“姑娘还以为我还是那个小孩子,这样大事我自然知道,姑娘不让我说,我哪会到处嚷去?”
在家乡住了这么些年,东西已然不少,琳箐除了收拾东西还要去各家告辞,张大太太那边琳箐已拜托她照顾秦长乐,张大太太自然是满口答应,还说若不是秦长乐不肯出庵,倒可以接到自己家来住,一进了张家,谁还敢上门来嚷半句?
不管张大太太这话是看在谁面子上,琳箐已十分感激,琳钰那边已有了回信,说时间太紧,就不回来送妹妹进京,又说曾知府的任期也就在两年后满,既如此就索性让琳琅在曾家住到满任,到时姐妹们在京城相会。这也合了琳箐的心思,虽见不到琳琅心里有些遗憾,可一想到琳琅在姐姐那里会得到更好的照顾,琳箐又为琳琅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