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记挂着要将大白早些还回去,怕阮奕一早醒来后会哭闹,她还是醒得很早。
辗转翻身时,正好碰上枕侧毛茸茸的一团。
她心中一怔,忽得清醒了,才见是大白不知何时蹭到了小榻上,就在她枕头边窝着,也不做旁的,就这般老老实实呆着。
赵锦诺心中唏嘘,昨夜明明是将它放在软椅上。
她认真道,“大白,你当不是真喜欢同我一处吧?”
兔子眼睛红红的,只是耳朵又重新竖了竖。
赵锦诺笑了笑,她自然是玩笑话,遂伸手摸了摸它的兔头,而后起身。
先去内屋洗漱。
赵琪还睡着,她轻手轻脚并未吵醒她。
离早前约好的出发时辰尚早,赵锦诺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又在屏风后换了身衣裳,便抱了大白出了屋中。
大白在她怀中很安静,不吵不闹。
许是晨间的缘故,西驿馆不如昨夜热闹,她在路上随意寻了一位驿馆的小吏问了阮奕下榻的苑落在何处。
驿馆都是由各个小的苑落组成,驿馆中平日入住的多是朝中官员或家眷,这样小的苑落一是方便入驻,二也有相对私密的空间不受打扰。
赵锦诺又留心问了小吏一声,谁同阮二公子一道入驻的。
这趟去月牙湖算远门,以郁夫人对阮奕的照顾,不应当让他自己一人来,一定会有人同行。
果真,小吏应道,“哦,是阮家大公子同二公子一道来的,就在斜对面这处苑子。”
若是阮旭,赵锦诺便是认识的。
赵锦诺道了声谢,朝着小吏指的苑落方向走去。
他们二人的苑落倒离得不远,大白许是真因得乱窜才走到了她苑落里,见屋檐下有光,才安静呆着。
思绪间,已临近斜对面的苑落时,听到苑落中有嘈杂的说话声。
她在苑外远远看了看,见阮旭似是同四五个驿馆小吏在着急交待什么,应是察觉苑外有人看着,阮奕遂才转眸,见是赵锦诺,目光中怔了怔,既而笑道,“锦诺?”
在乾州时,阮奕同赵锦诺便已熟络。
阮旭和郁夫人都是唤的她锦诺。
她亦缓步上前。
见她怀中抱着的正是大白,阮旭眸间似是一舒,再朝身前的几个驿馆小吏叹道,“不必寻了,寻到了,多谢诸位。”
几个驿馆小吏拱手告退。
阮旭朝赵锦诺迎上去,笑了笑,“锦诺,大白怎么在你这里?”
他昨日便知她在西驿馆下榻,他亦见过王允之。
只是昨夜天色太晚,见过王允之之后,阮旭便没有单独再去看她。
此番她是与王家同行的,阮旭也同王允之约了一处走,想着今日正好一路去月牙湖。
眼下,还不到出发时候。
赵锦诺来了苑中,怀中正抱着他先前让驿馆小吏去寻的大白。
他今日起得早,苑中不见二弟那只大白,亏得二弟还睡着没起来,他是怕他起来没见到他那只兔子,在驿馆里又哭又闹的,实在难收场。
赵锦诺解了燃眉之急。
赵锦诺会意笑了笑,一面上前将大白还给他,一面道,“应该是我们的苑落离得最近,大白在夜里偷偷跑出来了,跑到了我的苑中。我当时见天色太晚,便没有送回来,想着今日晨间早些送过来,怕阮奕寻不到着急。”
她处事惯来周全细致,在乾州的时候阮旭便知晓。
当下,阮旭接过,又朝她道了声谢,顺道提了句,“锦诺,我昨日见过允之了。正好在一处,今日会同王家一道去月牙湖,稍后路上见。”
赵锦诺微楞,很快反应过来。笾城驿馆内都是去月牙湖的,其实先走晚走都是一条路,所以关系亲近些的,大抵会约在一处去,也就是前后脚罢了。
赵锦诺亦笑笑,“稍后见。”
阮旭苑中还有事情处理,赵锦诺没有让他送。
两处苑落其实就在斜对面,赵锦诺踱步往自己的苑落中回去,路上遇到的驿馆小吏和侍女都同她招呼。
她也礼貌回礼。
很快到了约定出发的时辰,赵琪起是起了,还是呵欠连天的。
赵则之则要精神得多。
赵则之问起她这幅模样可是昨夜梦游去了,赵琪伸了伸懒腰,都没有多大精神搭理。
临到驿馆门口,见王家的子弟都到的七七八八了。
锦诺几人上前,王四姑娘几人见了赵锦诺,眸间都不由眨了眨,有意转过身相互说话,似是不怎么敢看她。
赵锦诺也装作不见,王允之招呼,“锦诺。”
“二表哥。”龙凤胎对王允之倒是亲厚。
王允之笑笑,遂朝赵锦诺道,“锦诺,借一步说话。”
王允之惯来稳妥,赵锦诺知晓他有事。
果真,到一侧,王允之道,“昨夜阮旭来苑中寻我,说今日会同我们一道去月牙湖,王家要顾及同阮家的关系,我不好拒绝。我同顾兄和范侯商议过了,若是尴尬,你带赵琪和赵则之同他二人一道先走,我们月牙湖汇合。”
京中都晓阮奕摔痴傻了,赵家这门亲事,赵锦诺未必称心如意。
王允之是怕他们二人见面会尴尬。
赵锦诺正欲开口,却听身后驿馆大门口传来阮奕热情洋溢的声音,“锦诺锦诺!”
赵锦诺转身回眸。
果真见是阮奕,怀中抱着大白,一面朝她兴奋挥着手。
这言语见的亲厚,王允之微怔,不远处的顾城和范逸也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