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不过,确实也有些事情要麻烦鱼学长帮帮忙,就是萧红鱼这娘……娘……良师益友般的同窗。”
范玉树眨眼看着鱼怀瑾的眼睛,暗暗松了口气,顿了顿继续吐槽道:
“咳咳,红鱼兄有时候说着说着总是爱朝我动手,你知道,她也就看着比我高一点,壮一点,拳头大一点,我肯定不是打不过她的,哈哈,开什么玩笑,
只是红鱼兄是女子,这又是在书院之内,我拘于礼教与心中坚守的原则,对她一再忍让,但是红鱼兄却依旧不讲礼德,动不动就说要‘揍我’,实在是有辱斯文。鱼学长若是能帮我劝劝她就好了。”
一口气把状告完,范玉树重重吐了口气。
鱼怀瑾起身,此时闻言,她沉吟片刻,轻轻点头,“红鱼之事,我回去处理,其他的事我也会一起去管,范兄,你和我们一样,都是率性堂学子,这点永远也不会变。”
一直旁观的赵戎,没有说话。
偏见哪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即使你是让众学子们言听计从的鱼学长,但是涉及此事,你光只是与他们说什么,他们大概也只是嘴上答应,私下里还是不以为意,该有的隔膜还是在哪儿,不减分毫。
就像赵戎前世,师长天天强调的团结友爱的口号教诲谁不知道,天天在耳边听着,可是谁又放在了心里,惦记着去遵循?
而且根据赵戎的经历,每个集体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不讨喜,受到大多数人的排斥讨厌,有些人是真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也有些“讨厌鬼”是被没有太多缘由的讨厌的,或者说,他们的“可恨之处”,不足以匹配那样的偏见,可是有些冷漠的群体暴力,一旦施加了,是没有尺度的。
若是不小心成为了这种倒霉蛋,就很难扭转印象了,就比如现在的范玉树。
率性堂中很多排斥笑话他的人,其实与他并没有恩怨交往,只是因为发现大家都在讨厌范玉树,于是便也跟风,害怕被波及……嗯,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站得住脚的原因,是范玉树拖了率性堂全体学子的后腿。
只是范玉树成绩差已经是事实了,率性堂众人先不说帮他,确实没义务,但是众人因为范玉树拖后腿而一起排斥他,仿佛范玉树不是这个率性堂的一员一样,那么已经是差生的范玉树,在主观不想学的情况下,还有什么理由去为了率性堂的凝聚力和荣誉而努力学习呢?
这也是赵戎向鱼怀瑾表达的意思。
而鱼怀瑾的言语“你们都是率性堂学子”就是对他的回答。
而赵戎觉得更讽刺的是,有些凝聚力强的集体,正是通过这种大多数成员一起默契的排斥个别成员的潜在方式,让负面情绪有宣泄口,让众人可以“一致对外”,让失败挫折矛盾都有推托的借口,从而使集体的凝聚力更强,更加团结向上。
赵戎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属于“大多数成员”之一,但是他害怕,害怕以后他或他在乎的人,会成为那“个别成员”,所以赵戎反对。
就比如如今这样,赵戎已经察觉到率性堂学子们对他的这种苗头了。
赵戎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他看了眼表情认真的鱼怀瑾,心神微微一动,看来她也不像是之前想的那么无趣,没有人情味。
他心中默念。
只是成天到晚的板着脸面无表情,也怪不得外人觉得她没意思,也不知这个鱼怀瑾笑一笑会是什么模样……
范玉树见鱼怀瑾难得这么好说话,他轻咳一声,瞥了眼她,“鱼学长,我还有一事。”
“何事?”鱼怀瑾目光一凝,“都可与我说来。”
范玉树眉头皱起,面色沉重,“我前些日子回府,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去看了看家族中的大夫,大夫告诉我,我身体有疾。”
赵戎眼皮微抬,瞧了眼一脸严肃的范玉树。
鱼怀瑾道:“何疾,若是严重,我可以去帮向祭酒请假,不过却也要告知你家人。”
范玉树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碍,不用请假的,不过,唉……”
鱼怀瑾不说话,眼睛注视着表情悲痛的范玉树。
范玉树抬头,认真道:“我得了一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头晕的怪疾,鱼学长,我也很想努力,只是这恶疾实在是厉害,我还是被它打败了,现在一看书就头晕,要不,你让我缓两天?等我恢复了精力,看看能不能试着战胜它。”
鱼怀瑾:“…………”
赵戎嘴角一抽,我看你是懒疾吧。
不过最后。
范玉树还是被一言不发的鱼怀瑾看守在了石桌前,在戒尺下继续老老实实的完成功课,不写完,他哪里也不准去。
见范玉树老实了下来,鱼怀瑾转过了头,看着赵戎。
她伸出一指,将那张“普通古琴”轻轻往前一推。
赵戎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古琴。
它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样式普通。
他伸指轻轻一弹,琴音温劲松透。
赵戎忽道:“这古琴有名字吗?”
鱼怀瑾只安静了两息,便直接道:“九霄云佩。”
赵戎点了点头,“好名字。”
旋即他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次月中大考,我不会拖率性堂后腿,所以,你也不用给我补课,不仅浪费我的时间,也浪费你的精力,有这功夫……还不如监督玉树兄多抄几篇诗赋呢。”
赵戎之前从贾腾鹰那儿得知过一些月中大考的考核成绩规则,儒生七艺,他虽然有几项短板,但是在诗赋、经义等大艺上,还是有些自信的。
赵戎私下里保守的算了算,不拖率性堂总体成绩的后腿,不是难事。
又在文字迷宫里迷路的范玉树,听到好友又插了把刀子,他睁大眼睛,“子瑜,你!”
赵戎不理他,眼睛直直的盯着鱼怀瑾。
只是,后者沉默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在石桌不远处,早已犹豫了老半天的贾腾鹰,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提着竹篮子走了过来,路线正好要经过鱼怀瑾身后。
贾腾鹰抬头看了眼鱼怀瑾,随后,低头伸手去拿篮子中的那根洗了不知洗了多少遍的黄瓜,心中酝酿着遣词造句的话语,牙齿一咬,准备开口。
这时,突然一只大手旁若无人般的伸进了竹篮子里,刹那间,大手已经直接越过了贾腾鹰的手,将这根蔬果一抓。
“谢啦,腾鹰兄。”
赵戎余光瞧见贾腾鹰正好路过,他目光一扫,顺手一捞。
咔嚓一声。
赵戎鼓着腮帮,随口道了声谢。
贾腾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