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天的战斗中,袁军的伤亡总数,比前两天加起来还要多。好在经过数百上千石弹的打击,巨鹿的城墙也变得坑坑洼洼,几处地方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从这一点来看,袁绍军直接登城的时机,很快就要来到了。
抛石机这东西,可是古代堪称高科技的存在。所以,高科技产品的缺点,抛石机当然也少不了。以汉时的工程技术水准,经过几十次高强度发射的损耗,大部分抛石机就会出现散架、材质断裂之类的问题,而不得不报废。
依着袁军的想法,当然是想要直接用抛石机,将巨鹿城的城墙直接轰塌了事。只可惜,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时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袁绍一方,却是无法浪费如此多时间的。
当然,守城的并州军,在这种对轰中的损失也不算太小。最大的损失,来自一处不幸的木台,直接被一发石弹击中。这一发石弹所造成的结果,是木台整个的当场垮塌,掉下城墙根。在这处木台中操作床弩的十余名工匠和士卒,自然没有一个幸免于难。
好在如此不幸的事情,在一天中幸好只出现了这一例。不过,其余的床弩,也在历经数十次的发射后,出现了严重的损毁,需要更换弓臂和弓弦才能够继续作战。
由于床弩的制作工艺,需要的那些零件往往是特制的。以并州军在城中的物资储备,适合床弩使用的零件并不多,也就是能够支持几天激战的消耗。因此,床弩与抛石机的对轰,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负。
所以说,战争的本质,其实就是在拼消耗。双方将自己手中的人命和物资,源源不断的送上战场这个大磨盘,然后一点一点的互相抵消掉。
如果一方的人命不足,除非物资极为丰富。否则必败无疑。而如果一方的物资不足,多半就只能用血肉和性命,去消耗敌人的物资了。
在一开始与敌方抛石机进行对射的时候,心理占据上风的并州军守卒,还有兴趣用床弩找找那些轒辒车的麻烦。可到了两天后,就算掩护袁军一方民夫作业的轒辒车,到了床弩发射台面前,操作床弩的士卒都没有射击的念头了。
原因无他,轒辒车数量太多,制造太简单。按照这玩意与床弩的制造难度比较。射击起来徒然是损坏床弩的寿命。却无法达成可观的战果。
哪怕是用二十辆、三十辆轒辒车。去交换一架床弩的损坏,袁军也是很有赚头的。而且,以轒辒车的装甲厚度,床弩一击还未必能够保证摧毁。对付轒辒车这种便宜货。还是得用檑木、坠石、吊飞盘之类的简陋玩意儿。
攻城战的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然是抛石机大战床弩的戏码。袁军的抛石机一具一具的被摧毁,被报废。而并州军的床弩,可用于战场的数量也日益减少。双方伤亡的人数,一天多过一天。而城头守军的气氛,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终于,在攻城战进行到第八天,袁军对城墙的破坏,已经到一定程度。可以发动登城肉搏战了。于是,袁军在东、南、西三面城墙外,一口气推出了一百多架云梯,还有五十辆以上的冲撞车。为了发挥这些战具的功效,这一波进攻。参战袁军的数量,至少达到了两万以上!
面对敌人声势浩大的攻势,并州军一方也打叠起精神,准备全力防备,挫败敌人的围攻。张狂将殷罡安排在东门,典韦守南面,太史慈负责西门,廖化监视北面,自己则带着亲卫队坐镇中央,时刻准备接应四方。
城中的气氛紧张无比,就连张狂的夫人赵雨,都将家中的仆役妇女组织起来,准备支援前线。而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郭嘉,居然也从军需官那里领了一身轻便的牛皮甲胄,说是要展示一下他那世所罕见的剑术——如果说郭嘉没有吹牛的话。
万幸的是,即使持续近百架抛石机的狂轰滥炸下,巨鹿城墙如何显得摇摇欲坠,在守军发动民夫和辅兵,日夜不停的修复下,最终依然保持了大体的完好。而作为张狂选定的冀州治所,城中的各项守城物资,也可以算是堆积如山。
攻守两支大军的物资准备都颇为充分,如今之际,决定胜负的关键,就看双方谁的伤亡忍耐力更强了。
十月十六日一大早,太阳刚刚升上半空,在一阵低沉的鼓声中,一件件大小不一,式样不同的攻城器械,在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推动下,用一个个巨大的轮子,将被平整过的坚硬黄土,碾压出一道道明显的车辙。
如果此时能够从千米高空向下鸟瞰,那些车辙就如同一个个会动的箭头,从四面八方指向中间的巨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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