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吕布来说,以他超凡脱俗的射术,刺杀董卓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他既然不会出手,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就只好由李肃来完成了。
在宫门旁的一处小院落里等待了良久,李肃觉得自己的脚踝都有些麻木了,这才有一名军吏模样的男子,匆匆走过李肃所在的小巷。那军吏见到李肃,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一块小小的木牍塞进李肃的手中,便匆匆离去。
木牍是很普通的那种,军中常常用这种削的极薄的木牍来撰写文书。李肃低头看去,木牍上只有两个字:
安汉。
安汉,便是今天宫城卫士的军中口令。在两刻钟以前,这个口令刚刚从郎中令李儒的口中说出来。有了口令,再配合曾为执金吾的士孙瑞给他们准备好的腰牌,李肃就暂时拥有进入皇宫外围的权限。
将口令牢牢的记在心里,李肃便把木牍递给身后的一名甲士。这名甲士身材不高,一双手却有如蒲扇。他将木牍合在掌心,运力搓了几下手掌,便有一层木屑粉末纷纷扬扬的落在脚下。显然,这位古代版碎纸机,使用起来还是颇为便利的。
时间又过了片刻。这时,有一名大族豪奴般模样的男子,又经过了这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哪怕此人没有与李肃说一句话,进行任何形势的接触,李肃的眼睛还是如同被点燃的篝火那样,猛地明亮起来。
“出发!”
这个命令,仿佛是从李肃的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但是,不管李肃的声音变调有多么严重,这一行人的步伐,却如同用尺子量过的那样精确。每一步迈出,都是二尺八寸,不多一点,不少一点。
保持这个速度,李肃如愿的在与守卫宫门的武士交接口令和通行腰牌时。遇到了相国的车驾到来。由于躲避不及时,李肃不得不与宫门卫士们一起单膝跪倒,向相国车驾的来到行礼。
当然,行完礼之后,此时的李肃一行人,便被卫士们赶到一边,好为相国进宫让路。
在场的飞熊军卫士虽然高达百人,却只有中郎将吕布一个人有足够的地位,可以跟随相国一起入宫觐见皇帝陛下。所以,这些飞熊军将士停步在宫城之外。众星捧月般的护卫着相国董卓。却没有继续跟随的举动。
看着董卓下了装饰豪华的辎车。正两眼低垂的看着地面,貌似恭谨的李肃,开始计算董卓和吕布两人的步伐。
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四步,三步!
此时,李肃距离董卓,起码有十四步,但吕布距离董卓,却仅仅有三步之遥!
——发动。就在此时!
李肃鼓起全身的勇气,对着十四步以外的相国董卓大叫一声:
“相国,骑都尉李肃,有事禀报!”
董卓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脸去,看着李肃。
“李肃?汝有何事?”
董卓本就是沙场上打老了仗的宿将。在担任了几年的相国高位以后,他的举动之间,更是充满了上位者的那种威严,仿佛一个眼神,便能将人生杀予夺。面对董卓的恐怖目光,李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让胸口爆裂。他鼓起勇气,脸色涨成通红,大声叫道:
“属下奉郎中令【李儒】之命前来。郎中令刚才查实了一个消息,确定中郎将吕布与‘貂蝉’夫人……两人有染!”
李肃的话语,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猛然变了脸色!
脸色变得最快的人,当然是“绯闻”的男主角吕布。但见吕布英俊的脸庞上一阵青一阵紫,变幻莫测。那种表情,活脱脱便是遭人揭破阴私之后的恼羞成怒,带着三分杀气,六分尴尬,却还有一分惭愧参杂在内。
“你……李肃,你……胡说!”
吕布张口欲反驳,却是一时间难以想出适合的措辞。
好吧,口才这种东西,向来不是吕布的强项。
相比吕布的剧烈反应,另一位当事人的表现,便平静得多了。
董卓眯起眼睛,脸上堪称面无表情。除了将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相国的神色与平常无异。
董卓对于这种姬妾偷人之事,当然不会毫不介怀。就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董卓差一点儿就要抽出宝剑,一剑刺死吕布这个该死的反骨仔!
不过,一瞬间的冲动过后,董卓硬是生生的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在相国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董卓对什么人有用,什么人没用,应该如何对待有用之人,都有了自己的心得。而他的性子,也在几年以来的一桩桩无奈之事下,磨砺的越发阴沉。
吕布固然该死,如今却是董卓树立给非凉州一系将士们看的一杆大旗。如果因为一个女人的事情,便将其拿下,对董卓收拢军心的大计当是极为不利。
相国府里的那个任氏,原本在雒阳宫城中担任女官。后来在灵帝驾崩,新天子继位之时,宫中按照规矩,将一批年纪较大的宫女放出宫来。任氏便是在那时,被董卓挑选出宫,收为侍妾的。因为任氏原本负责管理宫中头饰、冠冕之类,故而又被相国府的下人们称为“貂蝉”夫人。
对于任氏,董卓虽然喜欢她的美色,却并不太重视。要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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