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拿着罗伊的身份玉牌作保身之用,换作他人估计连碰都不会碰。
话说清楚,韩穆薇就安心了,跟着姬靖元大摇大摆地走向位于幽然街的良得饭庄,盘坐在神府里的小天菩抱着胸不停地在向她汇报又有多少人在用神识察看她。
姬靖元明显有些不愉,袖子一挥,那些神识立马就被阻断了,他冷嗤一声,凤眸中揶揄毫不掩饰。
此时韩穆薇也冷下了脸,这个样子的她像足了韩璃,跟在姬靖元身后进了良得饭庄。这良得饭庄就是她昨日吃鱼的地方,一跨入饭庄便看到了坐在堂里化着梅花妆的美艳妇人,还真是有缘分。
姬靖元并没有收敛修为,饭庄中原正在窃窃私语的食客们一见他们入内便立马没了声音,安安分分地吃饭。
站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的饭庄掌事见到他们两人也是明显的一愣,不过很快就放下算盘,出来亲自招呼他们:“尊者是要入……”
姬靖元抬手打断掌事的话:“就在堂下,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就端上来,”说着便领着韩穆薇去了堂下的一处空桌那坐下,一坐下,店伙计就给他们上了茶:“请两位稍等片刻。”
美艳妇人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才似确认一般,立马收起慵懒之态,恭恭敬敬地上前来行礼:“落云峰谈意道君座下弟子诗妤拜见靖元老祖。”
“起来吧,”靖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皱着眉,看向坐在对面的丫头,轻语道:“这茶有点涩,你先将就着喝,”疼宠之意毫不掩饰。
韩穆薇的眼角余光扫过立在桌旁的美艳妇人,见其一脸的诧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向对面的“老父”,两眼珠子一转,声音不大不小,十分干脆地叫到:“爹,”果然如她想得一般,惊呆了一大堂的人,“这家的鱼还不错,等会您可以尝尝。”
诗妤是完全被惊着了,不提她师父谈意道君是出自仲元城姬家旁支,就单论姬靖元这个名字霄瑱界谁能不知?将将一千八百岁就已修至合体境,这在霄瑱界是第一人,更何况其进阶炼虚境后,就上了仙魔战场,一去就是四百年,直至一百年前才回了霄瑱界。
外界一直都有流传靖元尊者与韩璃有些渊源,尤其是四十年前靖元尊者抱着昏厥的韩璃出七玄秘境之时,传得尤为激烈,只是因后来靖元尊者去了灵境,流言才渐渐平息了。
可是今天看到跟在靖元老祖身后的女子,诗妤头次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这女娃跟韩璃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她刚叫靖元老祖什么?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诗妤都想把耳朵洗干净,请这姑娘再重叫一次。
爹,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爹”吧?诗妤偷偷瞄了韩穆薇两眼,靖元老祖这四十年真的是去了灵境,而不是找个地方带娃去了?
韩穆薇叫完了爹就垂目,乖乖巧巧地喝着茶,姬靖元右手攥动着茶杯,笑看着“他闺女”:“好吃,你就多吃点,”后看向还跟木头桩子似的立在桌边的诗妤,“你也去吃饭吧。”
“是,弟子这就去,”诗妤还没回过味来,她在想那个女娃是不是韩璃给靖元老祖生的?
这个问题可不止诗妤一个人在想,隐在良得饭庄外的几方人也都在思量这个可能。如果这个女娃真的是韩璃给姬靖元生的,那他们就要重新估量韩璃这个人了。姬靖元是什么人?他们都知道,动了他孩子娘,不要说他,就是仲元城姬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韩穆薇跟她“亲爹”亲亲热热地吃了一顿好的,就出了无忧城,赶往东源城,坐传送阵回中远大陆,对于这顿午饭带来的后续影响,二人都没有在意,反正饭已经吃了。
不过相比于他们,有些人就不踏实了。
尼银城阴家綝隐苑,阴其綝坐在妆奁前对着镜子,伸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面颊,一双水眸晶莹透亮,似刚哭过一般:“你说靖元尊者带着他跟韩凌音的孩子回霄瑱界了?”这绝对不可能,韩凌音那样冷清的人怎么可能会跟靖元尊者苟合?
“千真万确,”因为侄女与黄崇敏的婚事将近,所以阴红玫提前从驱兽宗赶回了尼银城:“有驱兽宗的弟子亲见,”说着便将一块留影石扔到了妆奁上,“你自己瞧瞧吧。”
阴其綝不信,颤着手拿了两次才将留影石拿到手里,输入灵力,见到坐在靖元尊者对面的女子,立时就被吓得丢掉了留影石,忽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她在回忆韩凌音最近几十年都在干什么?
阴红玫拿走那块留影石,看向她这个随时都好像要哭的侄女,心中有些不喜:“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最好让黄崇敏收敛一点。”
“怎么收敛?”阴其綝转身面向她姑姑,一双娥眉紧拧:“灭杀令都已经下了,”韩凌音已成了她和师父的心魔,她活着一天,他们就寝食难安。
其实韩凌音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可却从来都不管不问,一心扑在修炼上,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越来越肆无忌惮,以致于后来会联合华理道尊在海田秘境中对池谣道尊下手。
这一切为的就是要逼韩凌音反逆,韩凌音也的确如他们所愿,只是没想到她会先对他们师徒下手,最后还杀了施华理。
阴红玫眼中厉色尽显,斥道:“灭杀令下了,就想办法收回来,”姬靖元带着他闺女光明正大的回霄瑱界,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意图,他这是在警告,至于警告谁,还用她言明吗?
这里面的道道,阴其綝当然能理得清,她就是不甘心:“黄、阴两家的脸面已经没了,现在就只差这最后一步。”
紫宵宗的合体老祖已经去了雪原,他们只要找到韩凌音就会立马击杀,可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甘心:“姑姑,靖元尊者都没有对外开诚布公,难道咱们就不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吗?”
“你可以试试,”阴家在霄瑱界只是个十八流的小世家,她阴红玫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靠的不单单是上佳的天资,还有识时务,显然她这个侄女还不明白:“别怪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提醒你,凡事见好就收。”
“姑姑……”
阴红玫抬手:“韩凌音当初对你和黄崇敏的事不管不问,就是在等黄崇敏退婚,”每次说到这个她便不由得恼怒,“可你们呢,心真大,竟然敢联合施华理灭杀池谣道尊。”
她气到极致不禁冷笑:“龙有逆鳞,池谣道尊就是韩凌音的逆鳞,你们……你们这是在逼韩凌音,”手段要是真的了得也就罢了,可惜池谣道尊一死,韩凌音就疯了,逼得黄崇敏当众悔婚,后又传出师徒不伦之情,黄、阴两家成了外界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她的那些老事迹都被翻了出来。
施华理也是个蠢货,他以为他的心思没人知道?池谣道尊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还看不清施华理,韩凌音的这门亲事不就是为了拦住他?现在好了,姬靖元回来了,虽然他到现在什么都没说,但这个时候带着女儿回来,是不是太巧了?
她这个侄女到了此刻还在异想天开,阴红玫已经无话可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阴其綝看着她姑姑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会变成今日这样,还不都是学了她。韩凌音虽父母双亡,但她有视她如命的祖母,可她阴其綝有什么?只有一群勾心斗角的兄弟姐妹,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想勾引她师父的,可谁让黄家是这界的一流世家呢?她姑姑不就是夺了她好姐妹的道侣才有了今天道尊夫人的尊容。她这样做有错吗?更何况她师父本就被韩凌音的优秀压得头都抬不起来,韩凌音要怪就只能怪她太优秀。
阴其綝取出了一块传音玉符,咬了咬唇,犹豫了好一会,双目一凛,又将玉符收回了储物戒。韩凌音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老天帮不帮她,反正她是不会想要她活着走出雪原。
……
“咳咳……,”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子又斩杀了一头九阶幻影熊后,飞掠退出了雪岭洞,泛着银光的剑抵在地上,女子稍有不支,便跪倒在地:“还是不行吗?”一滴清泪滴落,瞬间被冰冻成珠,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进不了雪岭洞。
“祖母,”女子取出一截拇指长的玉骨,眼中有着眷恋和不舍:“我想回苍渊看看,”可是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走。
“叛徒韩凌音,你可知罪?”两个身着紫色法衣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此处,二人提着剑直指跪在地上的瘦弱女子,不要怪他们不顾同门之谊,这一切都是韩凌音不识抬举。
追来了?韩凌音拄着剑慢慢站了起来,后转身面向来人:“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把命留下吧,”他们不该踏足这里,右手一翻,飞雪瞬间四起成冰刃攻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