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是贯通了整块玉的,怎么遮掩都遮掩不掉,送人他又吝啬舍不得,如今瞧见有人想买,当然是喜出望外。
于是,小贩准备好好地夸一夸自己的这块紫玉,可是不等他说话,祁昀就开口问道:“不知这块玉,你是从何处得来?”
小贩立刻吹嘘道:“这可是坐过船飘过海的玉啊,是我花了不少钱才从一直南洋商队那里找来的,老爷你瞧瞧这成色,这品质,这……”
“出个价吧。”祁昀淡淡道。
小贩见他这样,眼睛一转,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二百文,少一文我都不卖。”
叶娇并不知道玉石的价格多少,可是祁昀知道,这种品质的玉石根本买不上价,这小贩已经算得上是漫天要价了。
可是祁昀却平静的对着叶娇道:“娇娘,能给我一个银锭吗?”
叶娇立刻从钱袋里拿了一个小银锭递给他,小贩一看,眼都直了。
虽然银锭小,可是瞧着也是起码值得五百文了!
祁昀瞧着小贩,道:“只要你告诉我这块玉到底是哪里来的,说清楚一些,这个就给你了。”
小贩一点犹豫都没有,把知道的都倒了出来:“我前阵子从一个商队那里捡……不不不,买的,他们惯常是夏天出海秋后返航,这会儿应该正在休息着呢,住处就在城里的一处大宅里,主人家姓孙,一打听便知道了。”
祁昀点点头,直接把银锭给了小贩,而后拿起了那块玉石递给了叶娇,笑道:“送你了。”
叶娇并不觉得拿自己的银子买东西送给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毕竟这银子是祁昀交给自己保管的,算是两个人的钱,买东西自然要从这里花销。
不过等走远了,叶娇才问他:“相公,他既然说要二百文就能卖了,你为何非要给他那么多呢?”
祁昀从来不瞒着叶娇什么,事无巨细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这次也不例外:“我要的不是这块玉,而是消息。如今我们的酒铺做大了,钱越来越多不假,可是有些物件轻易寻不到,需要托商队的人去寻,只是商队的事情轻易打听不来,现在能从这小贩处探听到,算是福气了。”
叶娇眨眨眼:“你是花钱买福气?”
祁昀握着她的手:“是啊,这世上的便宜是占不完的,只不过在遇到福运的时候,不能吝啬,不然就不是福,而是祸了。”
叶娇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记在心里,等着以后慢慢琢磨。
这时候,铁子也回来了,几个人往镇子中心走去。
街两旁的花灯众多,还有围起来的杂耍卖艺的台子,各个地方人都多的很。
叶娇则是一直拉着祁昀的手,紧紧靠着他,眼睛新鲜的左右看,却不曾想过要离开祁昀。
这时候,有人叫住了祁昀:“可是祁家二少爷?”
祁昀扭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瞧见了个富态的中年人。
他是没见过这人的,不过铁子一直在外面帮祁昀跑腿,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人身份,对着祁昀小声道:“二少爷,是钱庄的孙掌柜。”
叶娇一听这个称呼就想起来,不就是上次被蔡家找来酒铺里闹事的地痞陷害的那个孙掌柜吗?
孙掌柜也是因为认出了铁子,所以才尝试的喊了一声,结果看到那个大黑毛球真的停住了脚步,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人,上前两步,笑的格外和善:“祁二少难得出来一趟,能让孙某碰到,果真是缘分。”而后他看向了叶娇,笑呵呵的道,“二少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必是能白头偕老。”
祁昀见他有意示好,便放缓了声音说了句:“借孙掌柜吉言。”
叶娇却有些奇怪的看着孙掌柜,有点弄不明白,自家相公已经包的脸都瞧不清楚了,他从哪儿看出来郎才女貌的?
商场之上与人为善是最基本的,如今碰到了自己未来的盟友,祁昀也就多聊了几句:“孙掌柜为何孤身一人逛花灯?”
孙掌柜苦笑一声:“可不是我想孤身一人的,本来和我娘子商量好,要一起留在城里看灯,谁知道她不知从哪里听说这里的花灯漂亮,就非要扯着我来。这不是么,我跟她来了,结果她要去买东西就带着下人没了影子,留下我孤身一人。”
孙掌柜说的可怜,小人参都听出了他的委屈。
可是祁昀则是注意到了他话里说的“留在城里”,又想到刚刚小贩说过商队住在孙姓大宅的话,不由得问道:“原来孙掌柜在城内也有宅院啊。”
孙掌柜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是祖上庇佑,留给了我一座孙家大宅,若是祁二少以后得了空闲,可以去我府上喝喝茶赏赏花,孙某必然倒履相迎。”
果然商队是在这位孙掌柜的家里!
祁昀得了确定,嘴角微翘,不过有帽子挡着看不真切,但是声音却平缓很多:“那到时候少不得叨扰了。”
叶娇瞧见孙掌柜和祁昀说的热闹,也不开口,乖乖的站在祁昀身边,没有松开祁昀的手,依然紧紧的牵着,可小人参的眼睛却是朝着附近看。
而后就看到不过三步远处有个摊子,上面挂着一盏花灯。
花灯是珠子灯,将五色珠织成网,化为玉兔造型,下面还有流苏点缀,瞧着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叶娇到了镇子上以后瞧见的最大的花灯,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而在此时,还有几人被这盏花灯吸引而来。
“叶提辖,主子和夫人说要去看灯。”刘荣凑在叶平戎身边道。
叶平戎一直跟在端王楚承允和端王妃孟氏身后不远处,一刻都不敢松懈,闻言,问道:“这不都是灯?”
刘荣指了指那个玉兔珠子花灯:“主子说要去看那盏。”
玉兔花灯挂在那里,倒是显眼,叶平戎立刻道:“走,跟上去,也告诉兄弟们莫要离开主子两丈之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