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人数最少的一个宗门。
遇到天机谷嫡传弟子的那几次,那些嫡传弟子全都披着斗篷,带着白色的斗笠,或出现清晨淡蓝的晨光中,或远去于夜深之时,踪迹飘忽。
不过……
叶秋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百里疏一眼。
别的不说,单就仿佛连天机算尽,秘密重重这一点,百里疏倒蛮像天机谷的做派的。想到这点,叶秋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百里疏这种仿佛什么都算进去的样子,说真的不太像九玄门的疯子,倒蛮像天机谷的那些人。
百里疏听着叶秋生讲天机谷的事情,一言不发。
一些破碎的,难以拼接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带着斗笠的一行人沉默地走在千仞悬崖的栈道上,他们沉默着,一言不发。层层的云雾盘旋在万古的崇山峻岭中,古老的庙宇在深谷中若隐若现。
涛涛的深涧穿行在峡谷之中,冲波逆折,白色的水花在斜劈而下的峡谷中溅起又破碎,飞鸟从峡谷底部箭一般地斜飞掠起,冲进层层的云雾中。
带着白色斗笠的人走在悬崖壁上,天光蒙蒙地从很远的地方落下来。
在那行人的中间,一位背上背着剑的人,牵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
在经过一处拐弯的时候,被牵着的少年转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百里疏看清楚了少年的面孔。
——带着几分青涩,却十分熟悉。
那是他的脸。
脑海中的画面破碎如深谷间撞到山崖的水花,混沌难分,可一副一副,却又那么那么地熟悉,熟悉到仿佛曾经他真的走在那万丈悬崖的栈道上。
走在栈道的画面很快就破碎了,百里疏看到原先走在栈道上的那行人已经到了巨谷深处,一座古朴宏伟的神庙建在层层云雾的深处,神庙的屋檐上,有着古兽的雕像,屋檐之下挂着一个个铜铃。
山风吹过的时候,铜铃摇晃,发出清越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
带着斗笠的人在神庙中跪下,对着一块无字的石碑磕头。
只有原先被牵着的少年,站在神庙之中,仰着头望着那巨大的无字石碑,脸上带着淡淡的悲凄。
……
——“天机谷精通奇门卦术,相传天机谷中有着传自上古的神石。”
这些画面不断地出现,一副一副,真实得出其。随着叶秋生的声音,旧的画面破碎,新的画面浮起。
茫茫雪夜里,他自己的声音又响起在耳边:我是谁?
百里疏将头靠在墙壁上,垂着眼,掩去眼中的疲惫,他轻轻地应了一声,示意叶秋生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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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秋生讲着他对天机谷的了解,转动手中的烤肉的时候,鬼城外的沙丘上。
一夜沙暴过后,沙丘的起伏已经又变了,月牙形的沙丘边缘被微风吹动,纷纷扬扬地落着碎沙。
远远地,驼铃声传开。
沙漠中的驼铃声音悠远,极富穿透力。
一支长长的驼队从地平线上蜿蜒而行,直朝瓜州中这由无数的巨大岩石组成的鬼城而来。驼队人数不少,足有百人,驼背上载着重重的行囊,包括许多折叠收起的帐篷。驼队中的人,有老有少,没有驮着行礼的骆驼载着老人。
半大的孩子随着成年人一同牵着骆驼在沙丘上行走。
驼队中的人不论大小,头上都带着宽大的斗笠,穿着宽大的外袍,斗笠边缘垂着纱布,遮蔽阳光。
这支驼队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支往来瓜州的商队。
驼队由一峰格外高大的白骆驼带领着,骑在头驼身上的,是一名脖子上戴着重重长长项链的老人,老人的手上握着一卷古老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做成的地图。
“阿萨,我们到了。”
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牵着老人的骆驼,他腰间束镶银饰、宝石的宽衣带,挂着一把镶饰宝石的弯刀。
驼队在鬼城外停下来,所有人都望着那形状各异的巨石,在阳光下,那些巨石显得格外地高大。
老人被男子搀扶着,从头驼上翻身下来,他走到一块巨石前,打量着巨石的形状,然后展开了手中紧握的那卷地图。
对着地图看了半天,老人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到了。”
老人开口说,他声音很嘶哑,苍老,但是却格外的坚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