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远已经回房间去了,甲板上只剩下秦九一个人自顾自地喝酒。
脊背靠着冷硬的栏杆,胸口那种子雾鸷狂怒试图时被甩得七晕八素的恶心感还残留着,筋脉中的真气几近干渴,真气全力运转后的丹田火辣辣地灼烧着。别看君晚白沈长歌他们一个一个绷着表情跟没事人一样,其实情况绝对比他好不到哪去。
其实重伤到了这种地步是不该喝酒的。
可秦九就在喝酒,一口接一口,没事人一样地灌着烈酒。
整个飞舟顶层没有几个正常的家伙,全都是一些眼高于顶心气傲慢的混蛋角色,发狠刁难喝水吃饭一样熟练,玩命的活咬咬牙也豁得格外痛快,说句道歉一类的话却比和雾鸷正面对着干还要难。
说来说去,全愣是挂着一个面子谁也不想拉下的蠢货。
死挣着一口憋了十几年的气。
秦九大概能够理解一点君晚白对百里疏的痛恨,也大概能够明白一点贺州和厉歆总是致力于给百里疏找麻烦的原因。其实作为他们那一辈的核心弟子,几乎所有人都对百里疏抱着微妙的情绪。
所有人卯足了劲互相竞争,总觉得大师兄的位置不是自己的就是自己认定的对手的。所以大家都轰轰烈烈认认真真地你追我赶,然后突然间地就有一个人横空出世,毫无预兆毫无道理,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大家追赶那么久的东西,而那人还是一副漠然不在意的样子。
于是之前的种种努力,互相之间的大放狠话就成了一个笑话。
偏偏横空出世的那个人还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眼里什么都没有,既不会觉得九玄门大师兄这个身份有什么了不起,也从不参与其他人的暗中争斗,总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无端端让人憋屈。
那种憋屈感闷在胸口,久而久之就成了怎么也放不下的梁子。
不过秦九自认为是个比较冷静的局外人,他胸无大志一心只想发财。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觉得君晚白他们对百里疏的针对有几分好笑。百里疏出现在人前的次数不多,但秦九曾经偶然遇见过百里疏一次,也是因为那次见面让他越发觉得什么挑衅敌意对这个人来说毫无意义。
下雪的冬天,他曾偶然在宗门没有招收徒弟的时候见过百里疏一面。那时他在九玄门雪下得最大山峰上,一边不动用真气往上爬一边喝一壶苦不拉几的酒。鹅毛大的雪飘飘忽忽地落下来,秦九忽然发现已经有人在山顶了。
那人披着厚厚的银色寒狐大氅,既像凡人一样畏寒,又像一座雕像。听见声响时,那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雪峰顶折射的阳光一样,冷且锋锐。他当时不由得停下脚步,只觉血液里奔腾着的血凝成了的冰渣。
秦九一贯觉得能在雪天如凡人一样看雪的,要么是心中藏着很多心事,要么就是什么都没有,空茫茫一片。
百里疏无疑是最后那一种。
而对一个心中什么都没有的人做再多的挑衅,发泄再多的愤怒都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你对着大山嘶吼,除了自己...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