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胳膊。
“少元哥哥,你究竟要拿这地契去做什么!”
顾少元本不欲理她,可瞟见她身上的打扮,依稀想起当年二人的蜜意柔情,心怀不忍,干脆道。
“弥补你犯下的错,去把梅馥的嫁妆赎回来。”
“什么!”
沈冰柔又惊又急。
“拿这地契?你可知这两家酒楼价值多少?梅馥那些嫁妆又值多少?少元哥哥,你这是疯了吧!”
顾少元一阵头大,他从未料到沈冰柔这成天吟诗作画的才女原来也只是个世俗之人,会把钱财阿堵物看得如此之重,不耐地甩开她。
“值千值万又怎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罢,他不再和她啰嗦半句,摔袖就走,沈冰柔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梅馥那贱人死都死了!为了她留下的这些死物,你竟然舍得花那么大的代价去换!顾少元啊顾少元,你的心是不是也跟着她入土了!”
玉桃在外头听见自家小姐的哭声,想入内又怕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正在犹豫不决,有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玉桃转身,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人对她做了个手势,玉桃掂量了一下,还是知趣地退了下去。
门被推开,一道黑影垮了进来,沈冰柔猛地抬头,见是他来了,忙擦干眼泪,重拾仪容,站起来挺直身板,声音冷淡。
“你怎么来了?”
高大的黑衣男子笑了一声,径自拣了张椅子坐下。
“怎么?不欢迎我?难道你不想知道,顾少元把你的体己拿去给谁了?”
沈冰柔目光一闪。
“谁?”
黑衣男子笑着招手示意她过来些,沈冰柔咬唇,心中厌恨,却也无法,只得靠近几步,男子便贴近她耳边低语。
沈冰柔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清丽的面目扭曲起来,平添了几分狰狞。
黑衣男子说完,勾起她一缕垂发,长叹。
“依我看,顾少元对你,不过是一时迷恋,他心中真正所爱的,还是那个梅馥,否则怎么肯答应这样荒谬的条件,我劝你啊!还是早日离开他,免得自己伤心。”
沈冰柔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双目怨毒地盯着净瓶里的绢制梅花,喃喃。
“又是这个贱人!贱人!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蓬莱春,几碟时鲜果品,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梅馥碧绮罗衣,淡施粉黛,正低头细细核对地契,一绺垂发随着春风轻轻摇曳。终于,她缓缓勾起笑意。
“那么顾相……咱们这就算成交了。”
顾少元目不转睛盯着她额上仔细画过的殷红梅花钿,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答道。
“好。”
梅馥收起地契,与白鹤轩对望一眼,白鹤轩做了个手势,几个仆人便将那几厢嫁妆抬上楼来,梅馥起身。
“顾相清点一下?”
顾少元正欲说话,却被楼下一阵吵嚷打断了,仔细听去,那尖利女声不是那沈夫人白玉芝又是哪位。
“这蓬莱春是我女儿家的产业,就算让所有人卷铺盖走人也是一句话的事,莫非我想去哪里还需向你们这些贱民通报?通通给我退下!”
顾少元一阵头疼,沈忠仁出身贫寒,少时落魄,白家老爷看中他学富五车,认定他将来必会飞黄腾达,这才将女儿许配给他,这白玉芝出生商贾,骄横无赖,与沈忠仁截然两个极端,顾家一门书香,每每对上这沈夫人,最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谁是冯娉!冯娉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夫人已经带着一干婆子砸东砸西地闯了进来。
顾少元忙迎上去。
“岳母,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到顾府说便可,何必在此大呼小叫?”
沈夫人一眼扫到梅馥,只见她妆容精致,眉眼含笑,坐在那里淡然饮茶,连头都不抬,心头火起,推开顾少元,就要来揪梅馥。
“贱人!和梅馥一模一样的妖精!你被夏雪篱弃了所以走投无路,来出卖色相么?你说!你是给我家姑爷吃了迷魂药?还是床上功夫了得?迷得他晕头转向,白白要把八十万银子送给你!”
顾少元听她一番话说得极其粗陋,又是愤怒又是难堪,可还不等他开口,白鹤轩已然冷笑一声。
“红口白牙的诬陷别人,你有证据么?堂堂学士夫人,还请自重些,您挂在嘴边的这些话,比市井下三滥的地痞流氓还脏几分,可别丢了沈大学士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