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咖啡的锦荣。
易博没见到锦荣的那天,她正是去拜访了童长官。
锦荣在燕市里认识的自然不止任藻一个人,还有很多朋友,偶尔也会去看望拜访,比如在燕市任职的童长官,除了现在的直系上司白老爷子,童长官还是带她时间最长的一位长官。
“他还是老样子,训练新人。”锦荣放下咖啡,微笑道。
任藻轻嗤笑道,“我还记得,那会他夸你夸得最多,骂我骂的最多。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而我是最糟糕的。”
“他现在也是这么说的。”锦荣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这次去看他,他也说了这话。”
任藻:“……”亏我还想着改天要不要去看看他。
……
锦荣也得知了舒浅妤的事,毕竟也算她间接促成的,一开始透露莫沛的事,她就是有意的,只要许孝景知道了,都会是一颗,什么时候会爆,谁也不知道。
她以为凭许孝景这个实际上的许家当家人的本事,能瞒上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炸开了。
看来许家也没那么干净。
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有些遗憾,但真说起来,对父母的责任无能为力的人,还是别做父母的好。
期间,许孝景也想过来找她,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担心锦荣会在阿妤面前说些什么,就像她之前告诉他,莫沛就要死了一样。
而且并非是怀着什么样的好意。
他这个已经不属于许家的女儿,能力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也难以控制。
许孝景已不再期望她对许家会有什么与陌生人不同的感情。而因为妻子的事已经心力交瘁的许孝景,也不想再去应对更多的麻烦。
而在医院的舒浅妤在醒来后,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很难面对许孝景,但在他解释过莫沛的死和他无关,而且是认罪自杀后,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相比起这个,失去生育能力的打击也不小。
舒浅妤忽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女儿生出了迫切的渴望,这会是她唯一的孩子。
“许太太,她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看着坚持要在咖啡馆等的舒浅妤,任藻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遍,心里也叹了口气。
来这里完全是舒浅妤自己的意思,她不知道锦荣在哪里,但她知道锦荣在这里出现过,也相信自己的坚持会感动锦荣。她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小艾也好,韩锦荣也好,无论哪个名字,那都是她的女儿。
舒浅妤的执拗令她丈夫许孝景也无可奈何,劝不动半句,只好陪着她等,甚至将事务都放手给了二弟。
易博和郑翼偶然来咖啡馆,也见着了这对奇怪的夫妇,任藻没说,但易博也是心思敏锐的人,不过观察了几回,就猜测到他们是来找韩锦荣了。
“不会很麻烦吧。”郑翼担忧道,他也见识过不少人,看他们的打扮衣着还有身边跟着的保镖,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他对韩锦荣印象不错,也是当作朋友一样的人物,现在有人为寻她而来,郑翼自然忍不住为她担心。
易博却笑了,漆黑的眼眸中隐隐透着锐利锋芒,“与其担心韩锦荣吃亏,倒不如担心他们。”
任藻更是了解韩锦荣不过了,他的目光瞥过满是期待的舒浅妤,心中想道,没有尽过一天做父母的责任,到头来却想着让她回来做一个好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难怪韩锦荣对他们这么薄情。
如易博所料想的,真的这样等了一个多月,也不见韩锦荣的半点影子后,在一次次希望破灭后,舒浅妤也只能失望地回去了。
但舒浅妤却并未放弃找回女儿的念头,哪怕许孝景告诉了她一些关于锦荣现在的身份,也未打消她心中的期望,甚至担忧起锦荣的安全,不知要经历多少的危险。
也许是许孝景太爱她了,又或者是被她说服了,竟然隐隐同意她的想法,让锦荣脱离现在的身份,重新回来当许家的继承人。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的,趁着这段时间,许孝景也处理好了家族的事务,比如差点害死阿妤的人,二弟兆景的妻子王华兰。虽然看在二弟的面子上,以及阿妤的求情,许孝景没有对王华兰做什么惩罚,但心中已有了念头,不打算将王华兰的子女作为继承人培养了。
有这样的母亲,很难不会受影响。
在除舒浅妤之外的事上,许孝景还是很理智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稳稳的做了这么多年的许家当家人。
虽然因多年不见而生疏,甚至因为锦荣的一句话而心生忌惮,但许孝景也不得不承认韩锦荣的出色,甚至隐隐有些骄傲。
在锦荣未出现之前,许纯清,许含缨或许不错,但也只是不错了,还不够格执掌许家。
但韩锦荣,复杂特殊的经历,反而令她更出色。论能力,接管家族是绰绰有余的。
想法是很美好,可惜真要做起来太困难,许孝景面临的是莫大的压力,为了寻求支持,他甚至主动找上了父亲,告知自己的想法。
一提到是为了许家,许老爷子也有些犹疑了起来,他也知道大儿媳车祸的事,这辈子,大儿子恐怕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若是万一死在了外面,孝景岂不是无后了。
也许部队那边不愿意放人,但韩锦荣自己呢。
若是她主动要求,那边也不会强求的,可以说主动权就在她手上,只要她愿意,许家就可以成为她的后盾。
作为许孝景的唯一血脉,许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完全可以更耀眼。
许观澜也算为了儿子舍下面子,动了能动的人脉,想争取一个机会,结果却被告知,韩锦荣接了一个任务去境外了,暂时未归。
许老爷子确定好友不是在故意敷衍自己,而是确有其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种任务短则数日,长则数载,而许家等不起。这也是在逼许家妥协了,而且给许家留了脸面。
送走了好友后,白老爷子负手在背后,忽然对秘书问道,“你说,她是故意接下这个任务的吗?”
明明假期也还未结束,却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实在不令人奇怪。
秘书温和微笑道,“有可能吧,不然总待在国内,韩小姐也担心您为难,毕竟那是许家。”
白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和许观澜虽是老交情,但要带走他的爱将,他可不愿意。
……
谁也没想到,那会是韩锦荣最后的消息。
烈士墓园。
虽然是暗中开的一个小追悼会,却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他们从事着不同的职业,年龄性别也各不相同,甚至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但唯一的共同点的就是,他们都是为韩锦荣而来。
认识韩锦荣的人,除了沉默,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有人说,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看他有什么样的成就,而是看他的葬礼有多少人肯为他真心流泪。
而在这一点上,韩锦荣无疑是成功的,易博在心中道,至少他现在的心情就很差。
墓碑很简单,甚至没有照片,也没有找到她的骨骸,这是再多的功勋荣誉也弥补不了的,谁让那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战火纷飞的地方。
他们是跟着任藻来的,这个消息也是任藻告诉他们的,“你想到会有这一天吗?”这是易博问任藻的,莫名的一丝愤怒,愤怒于为什么没有阻止。
任藻顶着黑眼圈,沉默了一瞬,最后道,“想到过。”
“她是神,但也会死。”
许孝景和舒浅妤也来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拦,但没有人理会这对夫妇,即便他们是韩锦荣的亲生父母,甚至有人因为舒浅妤的泣声,觉得打扰了这里的安宁,而感到不耐。
来这里悼念的人多少都知道韩锦荣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甚至她的朋友还记得,韩锦荣曾说过,她没什么亲人,如果有一天不在了,她的东西,就留给孤儿院吧。
为了她的一句话,这些朋友都会尽所能为的看顾孤儿院,为孤儿院做点什么。
还有许家,他们也不介意做点什么,给正处于内乱的许家再添些麻烦,让韩锦荣在另一个世界高兴点。
……
锦荣正在远西海洋的一艘轮船甲板上,望着海边的夕阳,唇角微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