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怒了,后果很严重。
只是萧凡没想到劝了半天,居然还是师太触到了他老人家的痛脚,事实证明张三丰虽然一百五十岁高龄,但他仍有着一颗年轻的心,这颗心非常博爱,竟以收纳天下的师太为己任。
这位老人家或许有着非常朴素的配偶观,他固执的认为,歪锅只能配个翘锅盖,师太是道士的,尼姑是和尚的,不能越界,越界就触到了他老人家的心理底线。
“贫道誓诛此秃驴!”张三丰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通红。
说完他便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萧凡楞楞看着张三丰的身影,忽然冲出房门大喊道:“师伯速去速回,我给你找个漂亮正点的师太,脱光了在床上等你……”
张三丰头也不回:“不用脱光,穿着道袍便是,贫道好这一口儿……”
声落人已远。
萧凡恍然大悟,原来老神仙喜欢制服诱惑……直到张三丰身影消失不见,萧凡这才喜滋滋的坐了下来,表情非常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他现在觉得有些得意,没想到古代人这么好糊弄,几句连白痴都听得出来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话,张三丰居然也信了,难道他的老年痴呆症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不管怎样,现在张三丰已带着满腔杀气刺杀道衍去了,以张三丰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杀朱棣或许有点难度,杀道衍应该不成问题。
萧凡知道,张三丰出手,道衍的死期到了。
道衍若死,无异于砍断朱棣最重要的一条臂膀,别人或许不觉得,但萧凡却很清楚,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和尚,在明朝初年的历史上起了多大的作用,不谦虚的说,明朝是被他改变的。
现在,历史轮到萧凡来改变了,他不容许一个靠抢侄子皇位的卑劣之徒坐上皇帝的位置,更不容许欺负了他女人的和尚还能若无其事,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
任何人做下什么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和尚也不能例外!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太虚那张沧桑的脸出现在萧凡眼中,这张脸看起来永远那么的猥琐。
猥琐的脸正露出讨好的笑容:“徒弟啊……”
“干嘛?”
“贫道也要师太,我的口味没师兄那么重,脱不脱光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在床上等我……”
萧凡乜斜着眼睛看着他:“这会儿你不虚弱了?”
“龙精虎猛啊!”
萧凡重重一哼:“要你帮忙你左右推脱,抢师太倒是动作挺快,不劳者不得食,没听过这句话吗?师父啊,你得跟师伯多学学,你瞧他老人家多爽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人家这做人处世的态度,师父你只有仰望的份了,所以先帝封他通微显化真人,听听,真人呐!师父你呢?”
“我怎么了?”
“你连个假人都没混上,惭不惭愧?”萧凡的表情非常的怒其不争。
太虚冷笑道:“小王八蛋,你真把我师兄弟当傻子了?你以为你那几句蹩脚的挑拨离间,就刺激得我师兄赶到北平燕王府杀人?我师兄年纪虽然老了,可他还没老糊涂,我们乃修道之人,杀一人便多造几分罪孽,违了天和,终究有报应的,你以为我师兄是白痴吗?被你几句话一挑拨就屁颠屁颠帮你去杀人?”
萧凡楞住了,现在才发觉,张三丰帮他去杀人是不是答应得太痛快了?张三丰秀逗是秀逗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
“师父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太虚猥琐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一片凝重。
沉默许久,太虚低声叹道:“这都是命啊……师兄与我皆对星象颇为精通,想必他也看出杀破狼星格预示北方将有大变,三星汇聚,天下易主,生灵涂炭,然而你这个冲破杀破狼星格的异象却让他犹感惊奇,说实话,我和师兄都看不透你的来路,天下易主本是天意,但你的出现却让我们愈发迷茫,愈发感到天意不可测,你的存在到底是老天的安排,还是一个意外……”
萧凡皱着眉,咂摸咂摸嘴道:“我怎么听这话特别扭?你的意思是说,本来我是不该出现的,但我还是出现了,就像是一个避孕失败后的产物?而且我这个产物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搅老天爷的局?其作用类似于一根搅屎棍?”
太虚想了想,半晌终于点头道:“你的比喻很贴切……”
萧凡:“…………”
“……师兄是个心地仁厚之人,不论你的出现是不是意外,他都决定在适当的时机帮帮你,只因他也不愿见到将来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有了师兄的帮助,你搅起局来愈发得心应手,天下苍生或许能避过这场兵灾。”
萧凡恍然大悟:“哦——”
“现在你明白了吧?”
萧凡摇头:“不明白,你说得太玄幻了。”
太虚气道:“不明白你哦什么哦?”
“师父你认我做徒弟,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隐藏在你猥琐外表下的,其实是一颗悲悯苍生的心?所以你死皮赖脸从江浦一直讹我讹到现在?”
太虚悲然叹道:“我发现你嘴里很难说出一句人话……贫道可没师兄那些个悲天悯人的胸怀,我只是单纯对你这个冲破杀破狼星格的异象感兴趣而已,我跟着你就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搅这个局,顺便嘛,找个冤大头养我的老……”
“你真是个坦率的老人家,意思就是说,你纯粹是个酱油党,只围观,不掺和?”
“当然,贫道主要是想找个冤大头养老,这年头想找个像你这样纯朴的冤大头实在很不容易,既然找到了,就不要轻易放手,要像鼻涕一样的黏上去,甩都甩不掉……”
****************************************************两天之后,被萧凡闹腾得鸡飞狗跳的北平燕王府早已恢复了平静。
只是燕王朱棣又一次在萧凡手中吃了闷亏,这个事实让他犹感抑郁难泄,他更想不通,布局斩杀萧凡这件事机密之极,萧凡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锦衣卫如此厉害,王府之中已布下了锦衣卫的探子?
“王爷,萧凡既然已脱逃,就不必再想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朱棣叹道:“有胜有败倒说得过去,问题是,本王与萧凡较量向来有败无胜,这就很不寻常了……”
道衍:“…………”
朱棣转过头看着道衍,目光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先生,这个萧凡难道真是本王的克星吗?或者说,老天注定本王不能取朱允炆而代之?此乃天意啊……”
看着朱棣意气消沉的样子,道衍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的毕生愿望便是辅助朱棣造反成功,登上龙庭宝座,以此来证明他自身存在的价值,证明他的才干堪比管仲,孔明,足以千古流芳。
然而此刻他心中的明主遭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便灰心丧气,这让道衍感到很气愤。
朱棣叹了口气,神情犹豫半晌,抬头望着道衍,讷讷道:“先生,天不佑我,依本王之见,咱们还是算了吧,天意不可违呀,其实做个藩王也挺好的……”
道衍沉着脸站了起来,走到朱棣身前伸出手,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他瘦弱的双手忽然一把掐住朱棣的脖子,然后使劲的前后摇晃,一边摇一边声嘶力竭的喷着口水大吼道:“王爷你醒醒吧!你是不是有病啊?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做你的藩王吗?做梦吧你!朝廷的屠刀已经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要么死,要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造反当皇帝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朱棣被道衍摇晃得如同怒海中的扁舟,硕大的脑袋像球似的前后摆动。
朱棣痛苦的大叫道:“先生住手!造反!本王决定造反!快住手,本王头好晕……”
道衍听到满意的答案,终于停了手,恢复了一贯呆若病虎的模样。
“王爷,夫英雄者,胸藏宇宙,吞吐天地,胜不喜,败不悲,方为真英雄也。如今王爷麾下十余万甲士,坐拥幽燕雄关,虎视孱弱朝廷,正是大事可期之时,王爷怎可出此丧气之言?大谬也!”
朱棣诚挚道:“先生教训得是,本王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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