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闯进家里找自己,这当然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萧凡的脸上很快挂上了和蔼的微笑,如沐春风。
“你叫墨玉?”
“是的。”美女的大眼睛眨个不停,神情显得很焦急。
“你认识我吗?”
“婢子是江都郡主身边的侍女……”
萧凡顿时恍然,心中一紧,莫非郡主逼婚不成,又换个人来……继续逼婚?
“郡主派你来的?”萧凡有点笑不出来了。
墨玉使劲点头:“宫里传了旨意,十曰之后,下月初七,郡主将下嫁长兴侯的儿子耿璿,郡主差婢子来见萧大人……”
萧凡心头一震,脑海中晃过江都郡主那柔静恬然的俏颜,深情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满含幽怨和期待。
“郡主……有话带给我吗?”
墨玉抬眼,深深的望定萧凡,道:“郡主只让婢子将这个消息告之萧大人,郡主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墨玉螓首低垂,静静道:“郡主说,该懂的,萧大人会懂,若萧大人仍旧装作不懂,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强求无益。”
萧凡顿时沉默下来。
是啊,萧凡不是傻子,郡主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
当女人真好,什么事都不用想,一股脑儿的扔给男人艹心,男人把事情办了,只能说他是个称职的男人,男人若装聋作哑,那他简直就是个王八蛋,猪狗不如。
可问题是……萧凡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的便背上了这个责任,而且还容不得自己拒绝,一拒绝就是王八蛋,否认都否认不了。
而事情的本质是……他才是被非礼的人呀!
萧凡定定的望着墨玉,星目眨了两下,顿时眼眶泛了红,谁言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委屈处……“萧大人,郡主嫁别人,你是不是很伤心?所以……落泪了?”墨玉好奇的瞧着眼圈微红的萧凡,这姑娘一看就很单纯,看事情很片面,而且只往美好的方面想。
萧凡抹了一把眼眶,使劲抽了抽鼻子,道:“我确实是因为伤心而哭,不过不是为郡主……”
……而是为他自己。
从古至今,当官儿当得这么坎坷的人,委实不多见了。若将他进入朝堂到现在的经历竹筒倒豆子般说给别人听,这得赚来多少同情的眼泪呀。
“萧大人,郡主的话,婢子带到了,大人……可有话交婢子带回去?”墨玉眨着大眼,期待的盯着萧凡。
萧凡神色不变,心里却陷入了挣扎。他明白墨玉的意思,这是在问他的决定。
江都郡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的表达出来了,她希望萧凡娶她,她不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看似柔弱恬静的女子,在面对人生的抉择时,竟能如此大胆的向他表露心迹,可以肯定,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出这么重大且出格的举动。
自己该出面吗?娶她?怎么可能?哪怕萧画眉不介意,朱元璋难道不介意?他会容许一个臣子破坏他亲自给孙女定下的婚事吗?若自己不顾后果的答应了江都郡主,将会有什么下场?老朱手下积攒着无数条人命,何妨再多他萧凡一个?
自己视而不见?可江都郡主那双幽怨哀伤的美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令他心神不宁。
萧凡额头青筋猛跳,俊朗的脸颊已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美人有意托终身,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古来才子佳人的佳话,流传百世可为后人击节赞叹,但是,这表面光鲜的佳话背后,却隐藏着多么凶险的杀身之祸。
如果这个女人是萧凡真心爱慕的女人,萧凡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朱元璋的圣旨也不行!拼了命都要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江都郡主并不是他爱的女人呀!
两人相识缘于武英殿门前的临乱一抓,然后基本就没有别的交集了,既没聊过人生,也没谈过理想,萧凡除了觉得她是个美艳动人的美女外,基本没有别的印象了。
现在为了一个仅只数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美女,就要萧凡抛了身家姓命去挑战朱元璋的皇权威严?
萧凡不是傻子,这一点他做不到。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羁绊,对朱允炆的承诺,对萧画眉的责任,甚至对太虚老道的义务……萧凡若死了,他们怎么办?为了不辜负郡主的情义,便辜负这么多人对他的倚赖,这是不成熟的男人才会做的事。
抬起头,迎向墨玉期待的目光,萧凡心中顿时做了决定。
“麻烦你回去告诉郡主,她说的话……萧某没太明白,不好意思。”
萧凡终于硬起心肠,拒绝了郡主含蓄的请求。有家室有责任的男人,做事不能不顾后果,行走于朝堂,步步皆是杀机,容不得自己胡闹和冲动。
墨玉期待的眸子顿时变得黯淡无光,不甘心似的道:“萧大人,你真的不明白郡主的意思?要不要婢子再说一遍?你仔细听一下……”
“不必了,再说多少遍我都不明白。”萧凡再次狠心道。
墨玉大眼盯着他,道:“大人真不明白?”
萧凡叹道:“我太笨了,真的不明白……”
墨玉沉默半晌,终于轻声道:“婢子知道了,这就回去禀告郡主……”
墨玉满怀失望,黯然离开。
太虚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墨玉走后,太虚斜睨着眼看着萧凡,神情很不屑。
“人家姑娘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装聋作哑,真让贫道鄙视啊,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丢不起那人,无情无义的家伙!”
萧凡叹息道:“我若对她有情有义,那就是对你和画眉无情无义了,千年前的亚圣都无法取舍鱼与熊掌,我只是个凡人,更无法选择了。”
“贫道就想不通,你救她一次怎么了?人家郡主对你情根深种,不愿嫁给别的男人,一个大姑娘都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一个大男人还畏畏缩缩,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师父,你是出家人,不知道朝堂深浅,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今天子的姓情想必你也清楚,我若贸然冲动,恐怕不但会连累你和画眉,而且郡主的下场也极为不妙,此事若闹得满城风雨,郡主将来如何在夫家抬得起头?”
太虚不由语塞,悻悻哼道:“……贫道只知道你命中极贵,而且还会讨几房命格尊贵的老婆,这是天意,正所谓天意不可违,逆天行事必将……”
没等太虚话说完,萧凡满腹心事的推了他一把,强笑道:“老骗子,什么时候都不忘忽悠我!”
然后萧凡径自叹着气,回了卧房。
太虚恨恨的捋着胡须,气得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喃喃道:“小王八蛋,不相信道爷,活该你命里有一劫数……”
昭仁宫,江都郡主的寝宫。
墨玉微提着裙裾,急匆匆的进了偏殿。
偏殿的软榻边红罗幔帐,粉香萦绕,青铜的兽头香炉正焚着一炉檀香。
江都郡主在软榻边来回踱步,绝美的俏颜时红时白,坐立不安的惶恐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郡主,郡主殿下……”墨玉进了偏殿便急匆匆的唤道。
“呀!墨玉,你回来了!”江都郡主迎上前,一双焦灼的美眸盯着她,急切道:“你见到……他了吗?他可有什么表示?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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