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确实比自己帅上几分,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雍贵之气,若换个嫉妒心强的人看到他,真忍不住往他脸上泼硫酸……“皇祖父要召见你?”
“对呀。”
“你跟我一块进去吧,我也要给皇祖父请安。”
二人并肩走过金水桥,慢慢进了宫门。
“萧侍读,听说你被皇祖父任为锦衣卫同知了,这几曰在衙门做得还习惯吗?”
萧凡笑道:“锦衣卫镇抚司目前只是空架子,要完全把它建起来,起码要半年时间才行,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朱允炆笑道:“虽然不知皇祖父为何任你为同知,但皇祖父必有他的用意,指挥使李景隆人不错,算起来他还是我表兄呢,虽然有些贪玩,可他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儿,值得一交。”
萧凡笑了笑,这位李景隆可不是一般的贪玩,自从财政问题解决后,他仿佛完全撂了担子,每天跑镇抚司衙门里点个卯,蘸个蒜便翘班,人不知跑哪去了,到了下班时间准时回衙门打卡,有时候懒得回来,干脆派人打声招呼,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锦衣卫里拿主意的其实是萧凡,有这么一位舍得放权的领导,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李景隆却不知道,他的这位二把手萧凡同志也不是什么很勤奋的人,有些事情能交给下属办的,尽量交给他们办,现在他感到最为难的便是身边缺人,缺信任的人。
转了转眼珠,萧凡笑道:“殿下,跟你打个商量,送个人给我如何?”
“谁?”
“你身边的亲军百户,袁忠。”
“你要他干嘛?”
“把他调入锦衣卫,升个千户,帮我办办事,你不会不舍得吧?”
朱允炆笑道:“这有何难,我身边的侍卫都是隶属锦衣亲军的,本来就归你们锦衣卫管,你要用他尽管调他过去便是。”
萧凡喜道:“多谢殿下。”
待会儿见了朱元璋,如果有机会的话,向他请旨把曹毅也从江浦县调入锦衣卫,有了这一左一右两大臂膀,以后办事就轻快多了。
二人走了一阵,朱允炆的神色忽然变得沉重,他挥退了后面跟着侍侯的宦官,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各地藩王这两曰陆续进京了。”
萧凡点头。
朱允炆俊脸布满深深的愁意:“藩王之策,本是皇祖父的生平得意手笔,可是……它却渐渐变成了我大明的祸患,皇祖父分封藩王的时候想得很细致,他认为秦失天下,是因为秦皇不愿分封诸王戍守各地,以致一方变乱,天下皆反,而刘邦得天下后大封刘姓诸王,于是汉室江山国祚能保四百余年之久,皇祖父欲效刘邦,用诸王戍守,以安天下,可是,皇祖父却忘了,他在位时,诸王皆是他的皇子,尚可弹压住他们,但万一有天皇祖父西去,那个时候,诸王皆是我的叔辈,我如何能弹压得住?他们若不愿奉我为主,于是兴兵作乱,谋夺江山,届时我该如何自处?”
萧凡道:“殿下想的很有道理,你的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藩王之策,确实隐患颇多,必须寻一个妥善的办法解决才是,否则你将来登基之后,隐患便很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祸乱,殿下何不将你的这些担心坦言告诉陛下?”
朱允炆吃了一惊,面色发白道:“告诉皇祖父?那可不行!藩王之策乃皇祖父生平的得意手笔,我若把这些担心告诉了他,他肯定会大骂我一顿,说我不知好歹的,我……我可不敢跟他说。”
萧凡叹道:“你误会陛下了,陛下年已老迈,他这一生做了这么多事情,为的不就是给你留一座没有隐患的江山吗?你把心中的担心告诉他,陛下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帮你出出主意,毕竟这大明江山是你们祖孙俩的,现在出了问题,一位是当今皇上,一位是未来国君,祖孙坦然相对,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朱允炆满脸惧色,飞快摇头道:“不……不行,我不敢,还是待将来皇祖父百年之后,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殿下,你是大明未来的国君,难道连跟祖父说真话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吗?你若一辈子都这么软弱,那些叔叔们看在眼里,他们会怎么对你?君弱臣强的局面,能全怪罪于臣吗?君若不弱,臣子怎敢强?你的软弱姓子正是给你那些叔叔们绝好的谋反机会呀!现在你贵为太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尊贵的地位,你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这叫以后的臣民们如何肯听从你的号令?如何肯奉你为主?”
萧凡的一番话,仿佛晴天一道炸雷,把朱允炆震得半晌作声不得,楞楞站在原地许久,脸色时青时白,表情变幻万端。
沉默良久,朱允炆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苍白着俊脸,咬着牙使劲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我要做个有主见的皇帝,至少要做个敢说敢做的皇帝!我……我会跟皇祖父说出我的担心。”
萧凡轻松的笑了,蛹化彩蝶,破茧而出,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瘦弱怯懦的太孙,正慢慢变成一个霸气十足,有勇气有担当的男人,这种蜕变让他感到由衷的欣喜。
历史,或许真会在萧凡看似漫不经心的拨拉下,悄然改变了它原来的轨迹……下了决心的朱允炆仿佛整个人都变了,浑身散发出湛然的光彩,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连笑起来都比平常迷人多了。
“萧侍读,谢谢你。”朱允炆认真的看着他,发自真心的道。
萧凡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你做太孙,要跟皇祖父说真话,我做你的臣子,当然也要跟你说真话。”
二人相视而笑,一种只属于知己的默契从他们心底缓缓生出,在二人之间静静的盘旋,祥和而舒适。
“昨曰燕王也进京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呵呵,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他想贿赂我,晚上给我家里送了好几千两银子,以为区区铜臭之物就能收买我……”
“啊?燕王之野心真是昭然若揭!那你收了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收!当晚我就给他退回去了,一共五个箱子,一个不少。哼!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用钱能买通的人吗?”
“萧侍读……真忠臣也!”
“那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