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一直都是我太矫情了,早试试说不定早就好了……”
“不行,你之前还做噩梦呢,说不定是钟杳的功劳。”
林松是个明白人,一言戳破,看着弟弟满眼欣慰:“小竹子现在也长大了——上次给你准备的玫瑰房怎么样?趁机拿下钟杳没有?让没让他对你哭着求饶……”
“大哥!”
林竹惊恐,才意识到原来那次的房卡事件居然是林松的手笔,倏地坐直:“早说让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网剧了!我和钟老师好好的——”
“没有吗?”林松有点儿失落,“还以为一次就能成功呢……这次顺利吗?你们俩中秋过得怎么样?都上热搜了,钟杳连中秋晚会直播连线的视频都不接,是不是被你折腾得已经起不来了?”
林竹脑中轰得一声,艰难道:“什么……热搜?”
“#流量有限#啊,山台卫视的中秋节晚会,我刚陪爸妈看的网络版,下面还滚动征集投票意见呢。”
林松一心把钟杳送到弟弟床上,自然乐见其成,兴致越发高涨,三言两语同他解释了始末。
网络直播没有广告,和电视直播同时播放。中场为了填补时长,特意请了《无桥》剧组简短采访,聊到没能到场的其他成员,坚信剧组团结友爱热络亲近的导演主动给钟杳发了视频邀请。
两次。
两次都被钟杳挂了。
当着七个直播平台,一千多万人次的播放量,挂断了整个剧组的视频申请两次的钟杳,还特意给剧组回了条短信。
林松切了个页面,逐字逐句给他念:“正与经纪人欢度中秋,流量有限,时间宝贵,有事电联,无事勿扰……”
林松欣慰:“我弟弟管家真严。”
林竹:“……”
林竹顾不上和大哥多做解释,匆匆挂断了电话,紧急联系了居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公关。
“这算事吗?”
公关高贵冷艳:“一个热搜而已,又不是平时乱七八糟的那种。正统官媒都转了梗,说是中秋节回绝应酬的绝佳模板,下面梗都玩疯了,咱们钟老师这次也算是火出圈了……”
林竹揉揉额角,有点儿难以置信:“我平时——是不是太压榨你们了?”
“不压榨,我们正在为换高清投影屏勤奋加班。”
公关心平气和,在电话里给他在线转播:“现在钟老师在接剧组第三次发过来的通讯申请了,在祝全国人民中秋快乐。钟老师穿的是睡衣,睡衣的款式很怀旧,措辞也很有九十年代的风格——钟老师烫了下手,钟老师出了厨房,钟老师穿过了客厅……”
林竹:“……”
林竹扔下手机,囫囵脱了钟杳同款睡衣,随手抓了件T恤匆匆套上,正赶上钟杳在外面轻轻敲门。
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换裤子,林竹把睡衣塞进被窝里,亡羊补牢地抹平床褥抻直被角,踩着拖鞋匆匆跑去开门:“钟老师——”
钟杳拿着手机,朝他轻轻一笑:“方便吗?”
明星艺人常年奔波赶戏,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节简直太过正常,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块儿过节也并不太过惹眼。虽然知道只要表现得平常就不会引人生疑,林竹的心脏却依然砰砰撞着胸口,勉力维持:“方便……”
钟杳瞳底带了柔和笑意,牵起他穿过卧室,拉开窗帘,一块儿站在了小阳台上。
今晚一片云都没有,月色清透夜风微凉,窗外映着安静祥和的万家灯火。林竹脸上热意渐渐消退,心底也跟着静下来。
担心钟杳这样在窗口直播会暴露家庭住址,林竹稍一犹豫,还是抬手替他调整了下角度,把背景对准半空的缥缈月色。
“可能有的观众朋友才刚来——我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叫林竹。”
钟杳一笑:“知道我一个人过节,特意来陪我的。特别乖,特别好,什么都会,我们俩刚互相送了中秋礼物,做了饭,一会儿准备吃饭,晚上要看月亮……”
卫戈平严厉地咳嗽了一声。
钟杳:“……”
钟杳:“我们祝大家中秋快乐。”
观众席上传来轻轻的笑声,主持人满眼羡慕,不知是不是也被勾起了安稳惬意过节的念想:“钟老师这样真好,能待在家里,有人一块儿吃饭,安安生生过个好节……”
“各位老师是为了给大家带来快乐,值得我们每个人感谢。”
林竹适时补充:“也祝《无桥》剧组的老师们中秋快乐,感谢剧组一直以来的照顾,给钟老师和我都留下了许多宝贵的回忆……”
他生得精致,目光澄澈,声音也干净好听,即使这样的场面话说来也显得分外诚恳。
钟杳站在一旁替他拿着手机,含笑看着刚刚还在怀里偷偷蹭自己的经纪人对着镜头挥洒自如,眼底悄然显出些极淡的欣慰抒怀。
难得能再占个热点流量,节目组硬从过场里挤出了几分钟进行视频采访,能给的时间也并不多。林竹和钟杳都没再多说,祝过中秋快乐,就同剧组切断了视频。
公关成长的速度虽然快得可怕,判断却很中肯。钟杳这次热搜上得正正当当,山台卫视背后帮忙添柴造势,几家党报官媒凑趣转发,任谁看了都是会心一笑,《无桥》剧组也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除了又打算要回唱片的郑凌阳,这一回的热度对谁都无疑是有利无害的,倒也不需要格外紧张。
林竹被钟杳领着回了餐厅,想起公关转播的内容,心头一紧:“您手烫了吗?我看看,得赶紧抹药膏才行——”
他急着翻找烫伤药膏,发觉钟杳停下脚步,不由微怔:“您——”
迎上钟杳眼里的淡淡笑意,林竹瞬间回过神,脸上泛起热度,艰难改口:“你……让我看看,这个不能拖……”
钟杳一笑,把手伸过去:“不要紧,说话的时候分心了,让蒸汽腾了一下。”
林竹不听他的,执意自己看了,又拿凉水冲过,细细上了药才肯放心。却也不准钟杳再动手,自己来回跑了几趟,将饭菜尽数装盘摆齐,剩下的一点酒也拿小盅细细装好。
他来回忙碌得认真,钟杳不同他争,坐在桌边细细端详林竹,见他眉眼间已经舒展平和,心里也彻底安稳。
经纪人心里装着的事多,钟杳习惯了时时看他神色,心安之下正要收回视线,恰巧赶上林竹放下手里的汤碗抬头。
钟杳不愿给他多添压力,视线微提,正要挪开,林竹的脚步却忽然停下来。
“都拿完了?”
钟杳起身看了看厨房,揉揉他的脑袋,过去关了灯:“辛苦了,来,一块儿吃饭……”
他的话音还未落,林竹忽然攥住了他的衣摆。
细瘦的指尖已经泛起青白,却又像是只松松拢着,只要一抽就能轻易抽得开。
钟杳停住动作,静静望着他。
不等林竹惊醒把手撤开,钟杳已经将人揽进怀里,一手轻轻护住脊背:“你说,我听着。”
林竹轻轻打了个激灵,攥着他衣摆的手慢慢松开,又终于鼓起勇气似的,慢慢慢慢回抱上钟杳的身体。
“刚,刚才。”
林竹闭了闭眼睛,全神贯注组织着语言,让声音从喉咙间被发出来:“我大哥,问我能不能和爸妈视频,我——我有点怕爸爸妈妈……不是,我不怕,我——”
明明平时都能谈吐自如的,偏偏一碰到与这件事丁点有关的部分,就像喉咙打了结似的,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林竹有些懊恼,咬着牙着了会儿急,磕磕绊绊:“我,怕他们——怕我,我……”
护在他身后的手臂忽然收紧,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好了好了……我听懂了。”
钟杳将人箍在胸口,柔声安抚:“很棒了,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知道。我知道特别难,已经很好了……”
怀里的身体猛然绷紧,衣摆又被人用力攥牢,消瘦的脊背在手臂间微微悸颤。
“不说这个了,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适合现在说。”
钟杳一遍一遍顺抚着他的脊背,忽然轻轻一笑,微微低头:“你知不知道……这件半袖其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