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狗剃毛。有些毛长,剃光就好,而有些狗毛短,怯怯的,十分胆小,如果剃了毛就会更小一只,被别的狗给欺负。关琛希望它们赶紧强大起来,于是着重在它们的腹部修了修毛发,剪出上下相连的两个【田】字型,营造出一种类似人类腹肌的形状。震慑敌狗。
张景生觉得关琛很厉害。喜剧笑料这么高产,真不知道关琛是怎么做到的。
“生哥,我们到了。”司机提醒张景生。
张景生收起手机,下了车。
一辆餐车在他们后头缓缓跟着停下。张景生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指挥餐车停到相应的位置。
马上就到吃午餐的时间了。
作为一名老演员,张景生当然知道什么时候探班最不打扰剧组。除了钱以外,什么又是剧组所有人都喜爱的探班礼物。所以他带着一辆豪华午餐的餐车过来探班。
现在距离真正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张景生打算先看看拍摄情况。
拍摄的地点,是在一个经过布置的摄影棚。
来得不巧。似乎才刚结束一场拍摄,现场正在重新布置场景。
张景生低调地走近,最先注意到,几个年龄三十左右的演员正围着一个老头。
那些演员精神疲惫,似乎刚才的拍摄把他们累得够呛。唯独老头神采奕奕的,状态很好。
张景生对那老头好奇起来了。
老头其实并不算老,虽是一头白发,但精神面貌很足,穿着款式复古的正装,喝着养生茶,体力似乎没怎么消耗。
难得。张景生心里好奇。
从这些人的戏服和妆容上看,都不是什么龙套。张景生知道田导的拍摄风格,因此才惊讶,在田导的手下走过几趟,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累得不行,但那老头竟然都不觉得累。
要么没轮到老头的戏份,要么老头本领不小。
张景生悄悄凑了过去。
围着老头的人里面,有人问了:“邢老师,这其他人都要一遍遍地重拍,您怎么就能过得那么快?有没有什么诀窍?”
其他人都期待地看向那个被称作邢老师的老头。
“诀窍肯定是有,但就算我说了,你们一下两下听过也不是马上就能做到的。”邢老师摇摇头,说:“而且你们也别觉得被田导这么一遍遍重来是折磨,记住那种状态,对你们大有好处。”
“什么状态。”众人疑惑。
“松弛。”邢老师咕噜噜啜了一口枸杞茶,讲:“这么一遍遍磨你们,其实是为了让你们松弛下来。”
张景生惊讶了。
这老哥有点东西啊。
松弛,对演员来说的确极为重要。
很多演员表演的时候,经常动作对了,表情也到位了,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怎么自然。这些演员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是带着劲来表演的,不松弛。体现在银幕上,就是表演痕迹明显,就像一场唱歌比赛里,总是在飙高音。这种表演惯性会决定影片的质感会往一种舞台化戏剧化的方向走,而非生活化。
张景生想起了以前。他在年纪很轻的时候,便迎来了演艺生涯的顶峰,走到哪都被无止尽地追捧,一个笑能换来成片的尖叫和呼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登上第二天的报纸杂志。腻了这种人生,因此选择退出歌坛。他把目光移向了影视。虽然口头上没承认过,但心里多多少少憋着一股劲,歌不唱了来拍电影,总要做出点成绩,不能灰溜溜失败,贻笑大方。
当时和田导合作,田导名气还不大。按理说要捧着他这个歌坛巨星,但田导没理他,每一开拍,就是一遍遍地重来。
张景生以为是遭到了影视圈人士的蔑视,气不过,跑去对峙。
田导当时摸着只是略微凸出的小肚腩,对张景生各种哄,说他“有天赋,已经出效果了”,“一开始磨合很重要”,讲得很好听,但真正拍了,依然是一遍遍重来。
之后的拍摄里,各种磨,磨得张景生心气全无,磨到张景生放弃了抵抗。
拍到后面,能拍出一堆什么东西,张景生已经完全不管了。他只希望早点弄完这个项目,好逃出去。
跟田导的合作,差点拍“伤”了张景生。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演戏。电影上映那天,他连首映都没去。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打来电话,夸他演得好,张景生将信将疑地去看了一遍电影,怔住,魂不守舍地问自己,当时自己真是这样演的吗。